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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體上的意志永遠是最薄弱的。

  他的臉頰飛上了霞色,心反又一點點沉下去,「皇叔到底想要朕的什麼……嗯——朕,朕對皇叔來說有什麼用,你若真的需要一個皇帝與你一同回朝,幫你名正言順地奪位,不還有一個會易容的西漠公主。」

  說到這裡,他微微一頓,自嘲地扯了扯唇,「模樣和朕真像啊,藏在大燕這麼久朕都不知道,皇叔若是喜歡那副皮囊,正好,當真許給你為後……嘶。」

  明辭越手上加了一下力氣,聲音冷了幾分,「她嗓子被兄長藥啞了,只能通過放針模仿別人的聲音用作細作,再也無法恢復自己了。那日西漠人的帳篷著火,她是原明救下的,臣也是後來才得知。」

  紀箏突然不再緊繃蜷縮,雖然還在顫抖,但努力地打開,放鬆著自己,仰頭望著明辭越,學著他那樣一臉淡然的神情,「如果看著朕失控求饒的模樣能夠取悅到皇叔,讓你滿意的話,那就弄吧,朕不拒絕,不反抗了。」

  說罷,他翻身躺平,闔上了雙眼。

  明辭越好似被這話燙到似地,猛地收回了手,身子往後退了一下。

  「怎麼了,怕了,後悔了?都來得及。」紀箏感受著全身的麻意陣陣下退,體溫重新歸回冬月里的寒涼。他平復好了呼吸再睜開眼,拽下袍子,邊打理被弄亂的衣物,邊道:「看夠了朕就起來了,皇叔什麼時候又需要朕,朕隨時奉陪。」

  「只要能取悅到你,只要皇叔滿意。」

  他並不擅長說這種話,語調已經做到儘量平穩,耳尖卻還是不爭氣地紅了,只能認命似地一再地把頭往下埋,躲開那道追過來的視線。

  「去幹什麼?」他剛一起身就被明辭越揪住了袖擺,昏睡了幾天,腿腳酸軟站不穩,向後一個趔趄,目光相對,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皇叔眼底有慌張。

  「還能幹什麼,如你所願,擺駕回宮。」紀箏收回視線,「你要的,一次性朕都給足你。」

  *

  武安侯為自己定下的登基大典就在翌日清晨,前代皇帝剛剛「駕崩」,屍骨未涼,全國服喪期間,這一命令幾近癲狂,不合禮法更不合民心,就差把奪權兩字寫在臉上了。

  但他是天子臨行前欽點的監國大臣,又有大燕一半的軍權在手,太皇太后將死未死,璟王從城中消失,全國上下找不到能夠出來主持局面的更合適人選,國不可一日無君,邊境眾異域部族小國還一直在虎視眈眈。

  正是在這樣的情況機遇下,全國臣民不約而同地忍氣吞聲,保持了沉默。

  京城已經被全面封禁,他們便裝作是靈蒼寺派去入宮替聖上誦經超度的車馬。

  兩人披著一大一小的袈裟,頭髮高挽成髮髻,藏在斗篷的帽子下面,低垂著頭。一路上馬車駛得飛快,顛顛簸簸,連夜趕回京城,不斷地通過數道關卡,不斷有人上來掀簾檢查,他們裝模作樣地雙手合十作揖,靠著夜色矇混過關。

  越是臨近宮城,紀箏就越是緊張,他聽著車窗外的侍從給守宮人介紹道,「裡面的這位是靈蒼寺的玄遷大師。」

  明辭越剛要點頭行禮。

  「璟王殿下?啊,那這位……」那侍衛還穿著素服,被嚇了一大跳,聲音沒壓住還引來了旁人側目。

  紀箏坐在明辭越面前看得一清二楚,那泛著雪白光芒的刀刃就藏在聖潔的袈裟之下,已經微微探出了頭,只需要一眨眼的功夫就能讓這無辜侍衛悄無聲息地倒地。

  他的心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恭迎二位回宮,聖上宅心仁厚,萬福萬安,卑職這就開宮門。」

  紀箏:「?」不是他一個暴君人設怎麼就仁厚了。

  *

  乾英殿上,整個殿內掛滿了白色的喪幡,全部人著素衣,連帶著龍椅之前都被攏上了一塊屏風,隱隱約約能夠看清,那龍椅上端放著玉璽與十二旒珠的冕冠。

  上書「大燕世宗德和皇帝之位」的牌位被武安侯端端正正地拿在手中,他從殿門出發,穿過素服而立的文武百官,行三叩九拜的大禮,朝著那個夢寐以求的位置進發。

  今日舊帝在這裡葬送,新帝也在此產生。

  他的嘴角近乎猙獰地抽搐著,經歷了痛喪骨肉的大悲,改朝稱帝的大喜,神志已經不甚清明了。

  半身癱在椅子上的太皇太后,幾日之內,滿頭花發,被抬至皇位一側,病怏怏地勉強做儀式見證,見到武安侯這般模樣,沉默地搖了搖頭。

  掌管儀式的大太監李儒海替他接過牌位,又將玉璽遞交到他的手中,在離皇位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他頓住了腳步,回首望下,皺起了眉頭。

  「怎麼不喊聖上萬歲呢。」

  「喊,喊啊!」他抓著玉璽的手微微顫抖,「朕就站在你們面前,都瞎了嗎,聾了嗎?」

  有人帶頭,全朝文武悉數跪下,但仍沒有人先開這個口。

  「報!稟侯,侯爺……」那人從殿門外慌張闖入,連滾帶爬地跑至階下,抬頭看著武安侯,沒反應過來,又脫口而出侯爺,因而又無故挨了一腳。

  「城外,城外浩浩蕩蕩來了批人,聽說是護送聖上回宮,聖上就跨坐在為首的馬匹上,叫您出去一見。」

  「怎,怎麼可能?」

  底下譁然一片,以宣將軍為代表的幾位老臣驚喜萬分,忙著追問,「可看清了是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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