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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辭越你瘋了嗎,嗯……聽不見朕說話嗎?!」

  繫著白色帶子的手被高懸在頭頂,掙扎不開,越是用力,腕子就被摁得越緊,柔軟的布料也來回揉成了繩索,勒的越發緊實,在雪色的肌膚上來回劃出了道道紅痕。

  「放,放開朕……皇叔。」

  那聲音里的水汽和潮色消散不去,喑啞異常。

  ……

  「不可能,聖上一整夜都留在屋裡,沒人來過,也沒人出去。」顧叢雲的聲音再次傳來,斬釘截鐵,「回去告訴太皇太后,聖上不適,什麼時候睡醒什麼時候自然會過去,她要著急,那便自己來接人。」

  腳步聲來回徘徊了幾圈,那人的聲音聽上去又猶豫又無奈,「是,顧三公子。」

  屋外一下子靜了,又只剩下雨聲,不大不小的雨聲幫他們打著掩護。

  「唔——」紀箏再無力掙扎,靜靜地面向著明辭越,眼神迷散開。他的胸脯上下起伏,猛烈地倒抽著氣,豆大的淚珠一個勁地往下砸,硬生生地又把抽泣往嗓子眼裡咽,可憐人兒的被冷汗由內到外浸了個透。

  怎的連這個都控制不住。

  丟臉。

  明辭越終於肯鬆開他,又抬手把布帶一圈圈解下偷偷藏回自己袖袋裡。

  「明辭越你發什麼瘋!」紀箏還是第一次吼他,尾聲還破了音,帶上了泣聲,把那一丁點的氣勢都要消磨沒了。

  「鬧夠了,滿意了?」他又推了明辭越一把,撇開頭不想看他,可剛一閉眼,眼淚又被不爭氣地擠出了更多更多,「非要朕在旁人面前丟盡了臉才好,是不是?」

  明辭越一言不發,只把他的手腕拿過來,揉了揉,又想上藥。

  紀箏猛地縮回去,悶悶道:「別碰朕。」

  心跳得平不下來,他是生氣,更多的是害怕,被攫住脖頸本能的危機之感席捲而來。

  「聖上的意思是……在旁人面前跟臣在一起很丟臉。」明辭越的聲音也很啞,他喘出來的氣息也很熱,顯然是還未得抒發。

  紀箏聞言又連忙回過頭來,只見那人垂下了雙眸,半晌,「臣知道了。」

  「你知道什麼你知道!」紀箏有些慌張,「朕可沒這麼說過。」

  可還未等他說完,明辭越已經退出了簾帳。

  「嘩啦」只聽水花飛濺之聲,紀箏連忙撩開簾幕,就發現明辭越已經整個人浸泡入了方才那大桶水裡。

  這天寒地凍的,哪怕是室內,水放一會兒也要涼個徹底。

  紀箏只消看一眼,立即就要牙關打顫了,何況說是整個人泡進去!

  明辭越背對著他,濕衣貼在身上,描出一對寬闊而又瘦的有些突兀的肩胛骨,烏髮也打濕了,凌亂地緊貼在臉側和脖頸之上,襯得臉頰和唇瓣瘮人的蒼白。

  「瘋了,朕看你是真的瘋了!」紀箏又急又心疼,把毯子摔在了明辭越背上。

  明辭越也不接住,一動不動。

  罵也沒有用,叫又叫不動。

  木桶足有紀箏腰際那麼高,他一咬牙,乾脆用手撐著往裡爬,□□的足尖剛一點到水,嘩地一聲水位猛然下降,明辭越濕漉漉地起身了,全身無數道水柱猶如瀑布般傾瀉而下。

  紀箏趴在木桶邊,抬頭望著他,任由他用方才的毯子把自己裹起來,夾在手臂下,輕而易舉地拎回了榻上。

  明辭越全身冰得沒有半點溫度,坐在榻邊,紀箏跪在他身後,直立起上身,給他擦拭烏髮以及身上的水漬。

  好好的一場春色就被鬧成這副模樣。

  紀箏雖然已經疏解了,此時被鬧得心煩,手下勁使得很大,將身前人的烏髮擦得猶如一團雜草,四處翹起,又故意道:「往冷水裡泡,皇叔好生情趣。」

  明辭越不會喊疼,一聲不吭地任他捉弄,半晌回道:「臣非聖人,有癮也有欲,聖上既然不給碰,臣又怕自己著魔失智,唐突冒犯到聖上,只能出此下策。」

  「朕說不給碰了?」嘴比腦子快,紀箏嗆完聲就開始後悔,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

  臊得慌。

  「所以,給碰麼?」明辭越回過了頭,鴉青色的濃密睫羽半垂著,還在往下滴答著水,看起來清冷又乖然,毫無半點攻擊性。

  紀箏看著他這副模樣,啞然。

  「聖上可是睡醒了?」屋外的顧叢雲試探著敲了敲門,「若是有什麼事就叫我。」

  紀箏又緊張起來,全身緊繃著盯緊門口。

  明辭越偏要這種時候捉住他的手,不准他的注意力屬於別人,由下往上地望著他,眸色沉得猶如春夜下的深海。

  「聖上,給碰麼?」那聲音又在誘他入套。

  「聖上還是再睡會兒吧,不急,時間還早。」

  紀箏置若罔聞,一動也不敢動,任由這屋內屋外兩個人,一人一句往他耳朵里鑽,煎熬極了。

  待到屋外顧叢雲又打消疑惑,沒了聲音,紀箏捂臉,長嘆一口氣,抽回手,面無表情壓聲道:「不給碰,今天就別想了,別以為朕不記得你剛才做了什麼。」

  半晌,明辭越平靜地開了口,「那是不是只要臣永遠不碰聖上,永遠不讓別人知道……」聲音有些沙啞,「聖上就永遠不會離開。」

  「胡言亂語什麼呢,朕知道你今晚凍糊塗了。」紀箏挑開話題,見他有些抖,以為他受了寒,連忙抱緊他,可下一刻就被那人反手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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