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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意思?拉肚子藥?毒藥?紀箏費解極了,公主比比劃劃,怎麼也解釋不清。

  「怎麼了?聖上醒了,喝下解藥了麼?」是黎嬰進來了。

  公主連忙停止動作,搖搖頭,黎嬰冷了臉撇了她一眼,她便即刻退去一旁。

  黎嬰轉頭對準紀箏,又恢復了平日的微笑,「聖上,臣妾來伺候您服解藥。」

  今日的黎嬰完全恢復了西漠男子的裝束,一身戎裝,烏髮編成腦後一條長鞭,馬鞭從掌心而出,如毒蛇一般纏繞他的手臂盤旋而上,若說女裝是艷麗,今日這男裝便是男女莫辨的異域妖孽。

  偏生他還要自稱臣妾。

  紀箏被激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黎嬰已經端著那碗藥,上榻,一點點逼近著他,面露愧色。

  「聖上昨夜威風猶存,臣妾甚是想念才冒犯地將您請過來。」他一臉誠懇認錯,「臣妾知錯了,這是解藥,喝了就可以說話了,只不過是榻間小情趣,臣妾又沒綁著您,喝了藥就可以回去了,還望聖上輕饒臣妾。」

  說完他還紳士地後退半步,自己先抿了一口,舔了舔唇,怕紀箏不信一般補充道:「畢竟榻間還是能出聲才有趣,聖上您說呢?」

  紀箏接過碗,仰著頭,佯裝要飲,警惕地觀察著對方表情。

  看樣子應該不是瀉藥。

  「當初聖上當街策馬把臣妾綁回宮,今夜臣妾也將聖上強求帶過來,我們已經扯平了。」黎嬰垂眸,「……喝了解藥,我們以後就好好的吧。」

  藥液緩緩順著下滑,香氣是甜蜜蜜的,仿佛真有減輕紀箏喉嚨壓力的神奇功效,已經觸到了他柔軟的唇瓣。

  他忽聽黎嬰用氣聲念到,「……箏箏。」

  箏箏?黎嬰不知道他的真名,這應該不是在喚他。紀箏猛然憶起,這是那日他昏迷,黎嬰撒謊懷孕時,明辭越隨口起的名。

  孩子?難道這個世界真有生子藥?

  這原書明明不是生子文,他不要當男媽媽啊!!!

  黎嬰想要一個孩子,大燕國君的孩子,九五至尊的血脈。

  紀箏瞬時駭得一口噴出,直接摔了碗,與此同時,外面驚起一陣喧鬧打鬥之聲。

  黎嬰猛然變了臉色,站起身,回頭剜了紀箏一眼,「人是你叫來的?」

  紀箏怎麼可能喚的來,他茫然地張了張嘴,想出聲呼救卻根本徒勞無用。

  *

  明辭越的馬蹄高高揚起,直接踹翻了紅帳的帳門,冷風倏忽灌入。

  面前這陣勢像是已經恭候他多時。

  整個紅帳之內站滿了人,每個都身披異域紅紗,臉上罩著大燕風俗的綢緞蓋頭,高高矮矮,體型攏在衣著之下,分辨不清。

  「辛爾烈是想通了要來迎娶我西漠貴女?」黎揚把玩著馬鞭,站在門旁,毫不生氣,含著笑迎接他,「只能選一位,接了蓋頭就算選中了,選中了公主可以當西漠的座上客,若是選中了別人……」黎揚的眼睛彎了彎。

  無數肌肉虬結的西漠人分布在帳子四角,輕佻的笑聲陣陣。

  明辭越不理會。

  撲通,撲通,是這個帳內沒錯。

  那聲音劇烈而有力,仿若天降的神跡,給了他再一次的機會,去找回他的聖上。

  剛才就不應該退縮,不應該遲疑,不應該聖上一推就走,將他留在虎狼環伺的營帳之內。

  心跳究竟在哪……

  屋外忽地一陣馬蹄亂鳴,明辭越猛然抬頭,無數馬蹄咚咚聲踏在他的耳畔鼓膜上,踏在他的胸膛心口上,將那個略顯孱弱的撲通聲遮蓋得嚴嚴實實。

  心跳聲跟丟了,他跟丟了。

  「聖上您在哪,喚臣一句,就一句。」

  一股焦躁不安猛然自心底煞起,沿著筋脈四處蔓延。

  沒有人動彈,也沒有人出聲,太寂靜了,寂靜得讓他懷疑聖上是否真的在此。

  陰沉,狠辣,不擇手段的災星,丟掉了聖上心聲仿若被放逐山林,再也沒有什麼能壓抑住他,圈禁住他,收斂住他。即便是揮刀一個個去確認眼神,一個個斬過去,他聽不到心聲的人通通殺掉,一定也能夠一路斬到聖上面前。

  明辭越猛地對上了一雙漂亮的琉璃眼,是白日見過的西漠公主。

  隔著紅蓋頭,目色朦朦朧朧,他剛起了殺心,就見這女子張了張嘴,沖他搖了搖頭。

  明辭越這才明白過來,天子現在說不出來。

  「聖上,看看臣,臣就站在這裡。」明辭越穿進人群,目光在無數一模一樣的紅綢緞之間試探著輾轉流連,試圖對準目光,「只要聖上肯喚臣,臣就一定能聽見。」

  他站在靜寂中等待。

  「聖上,您想點什麼。」

  「想點什麼啊,聖上……」

  他是害怕的,害怕天子已經不需要他,不需要他去傾聽了。

  半晌,明辭越深吸一口氣,沉聲乾脆道:「臣聽見了,聽見聖上在喚臣。」

  「明辭越你哄誰呢,老子根本出不了聲!」

  明辭越:……?

  那聲音突如其來,絮絮叨叨,聒噪極了,猛然闖入腦海,又稚嫩又暴躁,險些叫明辭越不敢認。

  小天子在瑟瑟發抖,在害怕,害怕到只能暴躁發怒,實則連心聲聽起來都帶上了哭腔。

  明辭越很少如此放縱自己,不再顧忌對帝星的損害,將每個字都捕捉到,刻進心底,又捧出來反反覆覆拿出來含在唇齒間琢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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