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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當明辭越當真拿出來,他卻愣住了。那是明辭越少年從軍時的玄甲,與他此時身上這件一模一樣,只是縮小了幾個型號,安安靜靜,完好無損地沉睡在匣子之中多年,像是在等待誰的喚醒。

  明辭越立於他的身後,環握他的腰,俯首在他的耳邊,氣聲聽起來沙啞極了:「聖上,太jin了,放鬆點,這樣不行。」

  紀箏咬緊下唇,難受地底下頭:「……朕知道了。」

  還是不行,明辭越輕輕護住他柔軟的小腹。

  紀箏猛然向前撐住昏黃銅鏡,大腦缺氧,雙膝發軟:「嗯……」

  他能從鏡子裡模模糊糊地看見明辭越在自己身後的一舉一動,一起一伏,耐心而柔緩至極。

  明辭越在為他穿戴內襯腰封。

  紀箏為了能像他那樣挺拔點,再挺拔點,便努力吸著一口氣。他的腰身本就纖細一握,這下子肋骨在蒼白的肌膚下更加突兀,玄甲都好似是嵌進了他的肉里。

  明辭越看著鏡中瘦削小天子躬著身努力的樣子,無奈地笑了笑,他實在不忍心將腰封束得這麼緊。

  他使了壞,伸手輕輕撓了撓天子的肋下。

  紀箏的身子實在是太過mingan了,經不住半絲碰,一下子沒繃住,泄了氣,小肚子鼓回作鬆軟平緩的一片。

  明辭越輕聲道:「聖上已經足夠挺拔了,不必這樣。」

  紀箏怔怔地抬頭看著銅鏡之中,明辭越為他穿上的兩片肩甲,嚴絲合縫地貼在他的肩頸之上,渾然像是量身打造而成。

  這套輕甲穿起來很是輕薄簡潔,大約是為了方便皇叔當年馬上馬下迅速轉換作戰而特製的。

  甲片應是冰涼的,但一想到他們曾經浸透過少年明辭越的血,汗,微微發燙的溫度透過單薄的內襯滲了下去。

  紀箏從未見過這樣的自己,烏髮也束成了高馬尾,配上白玉冠,與身後之人的別無二致,整張臉光潔清晰地露了出來,是少年人精緻肆意,脆弱易折的美感。

  鏡中,他的身影被罩在另一人的身影之下,肩膀,腰身,腿部,每一處曲線都是完美相似型,仿佛穿越年齡的交.合重疊。

  一模一樣的,叫情侶服。

  況且他身上這件還是曾與明辭越肌膚相貼,歲月常伴過的……

  紀箏的面頰微微發燙。

  他隨口問道:「你怎麼帶了這件來?」

  明辭越整理衣服下擺的動作微微一頓,「嗯……出京路上剛好路過鐵匠鋪,修理完了就捎帶取走帶上路了。」

  「哦。」紀箏漫不經心地應聲,根本沒想過出京時尚是清晨,哪裡有店鋪開了門。

  「那朕會替你好好愛護它的。」

  明辭越聞言淡笑道:「玄甲本就是用來保護人,而不是被人愛護的。」

  紀箏沒聽清,他在想明辭越十七八歲時穿著這身玄甲在做什麼?

  剛失父親,母親病倒,而未及冠的少年郎一人立槍衝陷大漠腹地,第一次立下功名,成了西漠人人聞風喪膽的半面殺神。

  可惜他這個大燕皇帝二十歲穿上時還是個無能的廢物,鹹魚得心安理得,與明辭越完全無法相提並論。

  紀箏伸手觸著鏡面,一點點描摹著明辭越的眉眼,劍眉入鬢,略窄的重眼瞼形成漂亮而不失英氣的微挑眼型。

  他與皇叔沒有半點血緣關係,但此時又不禁在心中忽地想問,他,與皇叔像嗎?

  「很像。」

  紀箏驚醒,忽然發現明辭越也在透過鏡子看自己,目光在朦朧銅鏡中相接。

  他的眸色陰沉晦暗,一汪潭水,難懂極了。

  「天子與臣少時很像。」

  作者有話要說:

  本小節講述的是通過為對方穿玄甲,傳承保家衛國精神,積極向上嗚嗚嗚,人家倆還穿著衣服呢,就是再穿層盔甲,別鎖別鎖,真沒幹啥(提前狗頭保命

  老闆們的評論都少了,你們不愛我了麼,嚶(四聲

  第21章

  「什麼?」有一瞬間紀箏幾乎以為自己是聽錯了。

  鏡中的明辭越剎時便偏開了視線,為他收拾衣物的手停下來,在他身後單膝跪了下去。

  滿目的愧色自責,「臣只是看著聖上,不禁想起了臣自己的少年時,一時失態……是臣無禮。」

  其實這話怎麼說都僭越極了,天子貴為真龍,哪怕是真的父輩也不可妄言天子與自己相似,更何況,他,明辭越……一個異姓人。

  只是紀箏一時沉浸在這話里,忘記了暴君該有的反應。

  他抱膝半蹲至明辭越的高度,一根手指挑起了他的下巴,迫使那張玉容暴露在燈火之下。

  「究竟哪裡像?面容,品性?」

  主角和炮灰能有什麼共通之處。

  紀箏不悅地皺了下眉,伸手不耐煩地揉搓了一把自己的側臉。

  「別這樣。」那語氣變得很強硬,幾近命令一般,卻又心疼地小聲重複一遍,「別這樣。」

  一隻手撥開了他的手,緊緊護住他的側臉,「聖上了解自己麼。」

  拇指指腹略帶繭,有意無意蹭過了他的唇瓣。

  這姿勢太過曖昧。

  紀箏猛地睜大了眼,皮膚變得太過滾燙,火燒雲一直蔓延去了耳後根。

  帳外忽起馬蹄聲,連片迴旋起來,連帶著農牧民族圍捕獵物時特有的高呼聲,四面將他們包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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