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李成禧眯著眼,想了半天:「還真有過這麼一位,奴才怎麼記得,她不姓李,而是姓季,名叫季抒懷。她釀的酒有講究,有一種名叫抒懷的酒,最有奇效。一個小小宮女,竟敢思慕先帝,後來好像是病死了,先帝本就對她無意,她死了也不曾放在心上。於是,她便再無人提起。」

  皇帝揉了揉腦門,想起謝茗煥那日送宵夜,曾經說起,這酒名叫抒懷……

  原本是幾十年前便廢棄的地牢,也不知謝柳依是何時開始啟用的。從前皇帝年幼,前朝的事聽輔政大臣們的,後宮的事聽太后的,他都不知道,宮中有這樣的所在。

  華梓傾曾說極隱秘,皇帝對著一張很舊的皇宮修建地圖看了好半天,這才圈定幾個可能的地方。

  趁著夜色,羽林軍圍了地牢,那些躲在暗處想悄悄跑去報信的看守一個都沒能跑掉。

  金恆直接把季抒懷提到皇帝面前,她沒想到此生還能重見天日,並且,一出來就見到了新一任的皇帝。

  季抒懷說,曾經到過地牢的女子,有兩個。一個很久沒來了,另一個身手不大行,來了一次,便被太后的人察覺了。

  皇帝聽了外貌描述,便知前一個是皇后,皇后前陣子待在冷宮裡,自然來不了;後一個,是貴妃謝茗煥,她的抒懷酒就是從地牢里得來的。

  皇帝盤問季抒懷,曾對皇后說過些什麼。誰知,這人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在地牢被關了這些年,更關出些無賴的品性。

  她看出此事要緊,又見新君看著病弱可欺,旁人的死活皆不如自己牟利來得重要。她向皇帝自薦,可為他釀酒,求皇帝破例封她做個女官。有了官職在身,太后也不敢再隨便殺她。

  皇帝陰沉著臉,算是看出先帝為何瞧不上她,如此市儈的人,宮裡可見得多了。

  「朕給你最後一次說話的機會,你最好別再扯這些有的沒的,若再不說點兒朕感興趣的事,朕就把你扔回地牢里去。永遠,沒人再去看你了,朕會讓人把牢門給封上,」他彎了彎腰,蒼白的臉露出一個惻惻的笑容,「以後,裡面只有黑暗,黑暗裡有老鼠,還有……你這堆白骨。」

  李成禧微微扯了下唇角,地牢里關久了的人哪,不知道皇上的厲害,皇上面冷心黑,那是出了名的。他只有在皇后面前溫柔,如果關乎皇后安危,此人還敢賣關子,可算是老虎頭上拍蒼蠅——好大的膽子!

  季抒懷果然老實了,然而,她實在想不起自己曾對皇后說過什麼要緊的事。

  她在地上跪著,李成禧坐個小板凳守著,金恆持刀在旁邊嚇唬著。季抒懷搜腸刮肚,把她說過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如數家珍。

  當年的後宮裡,某個宮女腳特別大,某個妃子胸很平,某位公公偷偷找過好幾個對食……

  那段時間華梓傾心情不好,只是純粹地找個地方喝酒,聽人說說話,季抒懷是憋壞了的人,話特別多。可是,她說的什麼,華梓傾沒仔細聽過。

  此刻,李成禧聽得頭大,皇后娘娘都愛聽些啥呀?

  季抒懷也是欲哭無淚,金恆的刀都在她脖子上劃出道口子了,流血啦!然而,她說的廢話真的太多了,誰特麼知道皇帝想聽哪句啊?

  還是李成禧提醒了她:「有沒有皇后娘娘問過的,或者,她看起來特別感興趣的?」

  「有有有,皇后她竟然不知道抒懷的效用,她知道以後,當時特別驚訝,因為當時,她已經喝了……」

  來回踱步的皇帝終於駐足,回頭看她:「說仔細點。」

  季抒懷說完,皇帝恍然大悟,難怪那日皇后身上有酒氣,言行矛盾;也難怪後來謝茗煥對他說,抒懷會讓喜歡藏也藏不住。

  「還說了什麼?」

  「奴婢該死,奴婢還說了一個自己猜出來的秘密,」她也是豁出去了,「太后有個相好,她有個野男人。」

  這話若是茶餘飯後聽,絕對是個不靠譜的八卦,李成禧剛想偷笑,卻見皇帝石化了一般,站在那兒不動了。

  他臉色煞白,渾身透著說不出的涼意。

  李成禧會意過來,如果這個是皇后在最危險的時候,用那麼重要的鐲子想要傳遞的消息,那它絕對不是個八卦。

  他追問:「那個男人是誰?」

  季抒懷搖頭:「這個,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啊……」

  「朕知道了。」皇帝想問的問完了,他已經有了自己的結論,於是做了個手勢,讓人把季抒懷帶下去。

  他已經,全都明白了。

  華梓傾知道,皇帝絕頂聰明,他的智謀在自己之上。他不該想不到的,只不過,他一直被親情蒙蔽了眼睛。

  即便這些年來,太后行事常有他不敢苟同之處,他只以為,太后在還是淑妃時曾受過太多打壓,熬出頭不容易,處事自有自己的手段。

  後來,他知道太后並非生母,卻仍然不會用惡意去揣度一個將他養大、扶他繼位的母親。

  直到,太后非常冒進地提出,賜死曹瑜,暗殺曹涵,若換作任何其他的人,皇帝早該懷疑了。可是,他雖然覺得此事不妥,卻還是不願相信太后會害自己。

  這麼久以來,皇帝最困惑的是,決戰到來之時,卻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華梓傾冒著巨大的風險,就是為了幫他揭開這個謎底。

  她是在告訴皇帝,小心太后,太后的相好,就是那個一直在幕後攪動風雲的人。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