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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逆濤沒有吭聲,只用與剛剛誠摯溫情截然相反的面目看向自己,滿目冰寒,

  這一眼,涼得宋之田的心臟針扎一樣疼起來,他心下瞭然,小濤懷疑自己,小濤不想打草驚蛇。

  姜明遠惡狠狠的一拳捶向分隔探視區的鋼化玻璃,低吼一聲:

  「林逆濤!你讓我說你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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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手向後曲背折腕,手臂被看管民警押住重新帶回放風場。鬆了手銬之後,林逆濤轉了轉手腕,走到高牆底下的角落裡,靠牆坐到地上,陰沉著臉直愣愣的盯著風場鋪就薄灰的水泥地面,左手架上膝蓋,右手卻伸進褲兜里,輕輕摩挲起一團衛生紙。

  衛生紙當間夾著一小片剛剛包裹那顆糖的糯米紙,是自己趁宋之田被拽走時偷藏起來的。

  包糖的糯米紙不對勁,自己拿到手裡時指尖有一點顆粒物的異樣感,立即讓自己心生警覺。

  白兔奶糖的糯米紙既脆又薄,經常會緊緊粘在糖粒上,而且糖面很平滑不會有突出的糖粉和顆粒,但仔細觀察以後,宋之田遞過來這一顆的糯米紙卻稍粗稍厚,與糖塊整個分離開來,而且不知道為什麼,送到鼻尖前自己就老覺得這糖一定既辛又苦。

  沒想到,還真的有問題……

  思慮至此,陰鬱爬進眉間,被困在這高牆之內閉耳塞聽,全然失去了當初向余知檢妥協再妥協拼死跑回來的意義,林逆濤猙獰了眉目憤恨的低罵一聲「狗雜種!」,再泄憤似的咬緊牙揮拳砸向地面。

  砰!的一聲悶響,塵灰四起。放風場的在押人員眼睜睜的看著水泥牆面被砸出一小道深坑,都愣了一愣。

  背肌帶動臂肘關節發力,指骨緊握,粗厚的拳面直接迎向堅實的高牆,立即衝撞出一道道血痕,直到看見灰白的地面上有啪嗒啪嗒的滴落狀血跡,林逆濤才仿佛冷靜了一些。

  人群統統唬了一跳向這邊張望,風場上鬧出點騷動,卻也不是什麼大事,門口的值班民警只從凳子上站起來往這邊看了看,便又重新坐回去。只要不是打架鬥毆逞凶斗惡,一般他們連望都懶得多望進來兩眼。

  「你有病吧?」

  是超哥走了過來,除了他也不會有別人接近林逆濤。新兵倉的在押人員都知道這新來的小白臉沉默寡言拽得要上天,關係還特別硬,都不太願意搭理他。

  看著林逆濤腥紅破爛的拳面,臉上卻是痴呆兒一樣魂不守舍木楞愣的表情,超哥不禁皺著眉伸出手,想把他從地上拽起來。

  「勁兒夠大的呀,以前練過拳?起來去報告管教,讓管教帶著去醫務室包紮一下。」

  「不用。」林逆濤揮開他的手自己站起來,邊走到水龍頭旁邊把傷口的血污沖乾淨,邊問了句:「有紙麼?」

  超哥在褲兜里翻找了一陣,摸出來比紙更好的東西,一卷乾淨的紗布布條,邊遞給他邊說:

  「哎,你到底是哪位領導的公子?咱們新兵倉八個大老闆(管教),有六個專門來交代我讓我好好照顧你。可以啊……家裡在公安系統吃得挺開嘛,看樣子你進來也就走個過場的事情,分分鐘就跟我們拜拜了。」

  林逆濤冷著臉接過紗布布條,用犬齒咬住一撕兩道,裹了個很專業的包紮結口。

  「你怎麼隨身帶著這個?」

  超哥把腦袋湊過去,故作神秘:「香菸火腿腸牛肉乾,還有擼管專用美女撲克和畫片,都是審判倉服刑的老前輩們留下來珍品。手頭有東西或者替我洗衣服值夜班就能換,了解一下?」

  林逆濤想了想,也湊過腦袋耳語幾句。超哥聽完後卻臉色一沉,「你要這玩意幹嗎用?難道你……你可不能這麼楞啊!」

  「兩條塔山,你不吃虧。」林逆濤用裹著紗布的手掌拍了拍超哥的肩,沉聲道,

  「儘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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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天後,源州第一人民醫院腎內科,姜鐸坐在病床前,看著插著鼻飼管,胸前指尖佩戴心電監測貼片正昏沉沉的齊然,手裡捏著陳振輝連夜往返省里做出來的毒化檢測報告,一頁一頁翻開來,

  果然是=烏=頭=鹼=中毒。

  剛把童必祥和齊然送到醫院時,因為不能明確究竟是被下了哪一種毒物,醫生只能根據他倆的病症採取口氣管插管、機械通氣、電除顫、電復律及抗心律失常等搶救措施。好在西南這地方猛士級別的吃貨歷來特別多,每年為了吃上一口鮮,把自己吃進醫院甚至吃進土饅頭裡的層出不窮,也讓急症、腎內科、心內科的醫生們對幾種毒物的中毒症狀辨認精準,累積出豐富的搶救經驗。

  春夏第一聲悶雷響過,菌子破土冒了尖,醫生們就知道自己又有事情做了。而到了秋冬,附片、附子和草烏燉豬腳這幾道苦死人的西南名菜也會陸續上桌,衛生和疾控部門年年明令禁止加好言相勸都擋不住老百姓對土製藥膳功效的迷信,所以,總有那麼一兩個疏忽大意的,沒有把豬腳和草烏分開燉煮或燉煮時間不夠,結果把自己或自己一家老小連累進棺材裡。

  而眼下,還在閻王殿大門口飄來盪去的童必祥正躺在ICU病房當間,被自己連累得多源室性心律失常,深度昏迷,只能切開氣管使用輔助呼吸設備維持生命,而病房裡躺著稍好一點的齊然,因為怕長蛀牙從小沒吃過大白兔,且吃東西事逼兒的習慣讓他以為外面那層白紙不能吃就認真的剝下來扔掉,死裡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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