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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萬眾圍獵一個魔念。

  四周層層疊疊,數都數不清。

  徐不疑張開雙臂,草木生機蔓延天地,安安雙掌合一,水靈之息如絲雨飄落,潤物無聲。

  肉眼可見的所有人的傷勢都在癒合,一個個都在恢復全盛之期。

  「太清魔念,天外之人?」程程仰首,低聲道:「沒有什麼鎮壓天下的等級……當與天下為敵,強如太清,也是齏粉。」

  「是麼?」詭異的聲音從天上傳來,天空似乎裂開了一道縫隙,有一隻大手向下拍落,仿佛世間萬眾,都是螻蟻。

  太清圓滿之力。

  天外人?從哪裡破開了縫隙,支援這魔念?

  可虛空之中又傳來另一個聲音:「當然是。」

  隨著話音,虛空扭曲了一下,秦弈流蘇明河輕影,四位太清之力,轟然頂在大手之上。

  大手消散,雨霽天青。

  那黑霧魔念竟然被活活圍毆消散,在鎮魔玉符的鎮壓之下,連個氣體都沒剩下來。

  第一零九八章 乘龍登天

  裂谷上下一片安靜。

  清風拂過,卻拂不去刺鼻的血腥。

  「天兵天將」,全軍覆沒於此,一個都沒活。

  剛剛太清沒多久的天隱子,本體神魂鎮於畫卷,天外魔念消散無痕。九嬰好歹還跑了,他則是純送。

  這些一輩子想著等級碾壓的人,可能最後都沒意識到,若論整體實力,這萬萬千千的修士力量加起來,裂谷駐守之力實際上不比秦弈帶去幽冥的太清團低哪去……若論解放妖獸之後,則猶有過之了。

  只不過要付出代價而已。

  受傷無數且不提,已經在徐不疑與安安共同大招之下各自痊癒,有不能以術法治療的,也都各自服藥休憩。

  大獲全勝之下,氣氛依然壓抑。

  和平已久的修仙界,已經很久很久沒經歷過這樣的戰爭,這樣的死亡了。

  逝者包括強如無相後期的囚牛……

  雖然誰也不知道怎麼界定,它這是犧牲還是殉道……犧牲是悲傷的,殉道則讓人心情複雜。凡人視角,這是死了,修行視角,這又未嘗不是大自在。

  就像孟輕影秦弈看著悲願化回輪盤,也是心情複雜,不知道怎麼去界定這種事情。

  千言萬語終究化為敬意,鞠了一躬。

  霸下睚眥等龍子集體默然,看看行禮的秦弈,又看看居雲岫的琴,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大家相處這麼多年,霸下它們當然知道囚牛一直以來都有表現出類似說法,囚於東海,不得自由……它想追求世間最高的音樂之道,卻先天缺失,難以進窺真諦。

  當年就已經流露過恨不得跟居雲岫走的態度了,幾萬歲了還叫一個小仙女姐姐姐姐的,叫得秦弈渾身發麻。

  那時候以為它別有所圖,然而人家實實在在的,就是為了音樂。

  純粹於此,真痴迷者,也是真求道者,舍此之外別無他物。

  或許也就是適逢其會,讓它不再猶豫了吧。

  「或許……它是早想好了,它要的歸宿。」霸下有點不確定地說著,慢慢道:「還望先生善待此琴。」

  先生,指居雲岫。無關男女,達者為先,此道在前。

  居雲岫起身還禮:「不敢當,我……」

  「無需多言,那是它自己的選擇。」龍子們慢慢轉身,迎向了龍鳳妖獸群中。它們老爹燭龍還在隊伍之前呢,龍眸凝注寶琴,同樣久久不言。

  從來沒把這群稀奇古怪的孩子當自己兒子看待,總覺得它們不是龍……

  但此役之中,它們才是真龍。

  老龍最終摸摸霸下的腦袋,什麼也沒說。

  秦弈就懸浮在不遠處,默默看著場面的狀況,低聲道:「抱歉……我們來遲了。」

  九嬰之戰已經很快了,也沒任何磨嘰,和悲願玉真人交換了兩句就回來了,幾個呼吸都沒耽擱。

  可即使如此,這裡還是已經死傷狼藉。

  「你早點來也就那樣,最後還得謝你抗下了那天外之手。」燭龍道:「反正……天地之劫,是天下人之事,非你之事。你把所有人匯聚起來,也是為了此戰,難道是為了讓我們在裂谷吃吃喝喝不成?」

  眾人都點頭,難不成匯聚起來是為了聚餐的?本來就是打仗的,哪有沒傷亡的道理,難道還真指望秦弈把所有事做了,那要別人幹嘛?

  最後秦弈能抗下天外之手,已經是很及時了,等於又救了所有人一回。

  霸下便道:「兄長求仁得仁,不必嘆息。」

  蓬萊劍閣方向,楚劍天抱著師兄屍首,默默走回隊列。

  秦弈飛到身邊,看著陸龍亭的屍身,半晌才躬身行了一禮:「陸兄是真漢子,請受秦弈一禮。」

  楚劍天搖搖頭,低聲回應:「求仁得仁。」

  李斷玄捂著傷口慢慢走來,徐不疑和安安的治療都沒能讓他復原,可見傷得多重。他卻毫不在乎似的,連療傷都懶,直接道:「莫做兒女態,能誅殺天隱子,龍亭也足以含笑。你九嬰那邊如何?」

  這是想直接往上殺啊……秦弈老實回答:「九嬰重傷而逃,基本已無威脅,其餘無相者全軍覆沒。」

  「那就是說天宮已經無能為?」

  「差不多……休整一下,我們商議反攻,畢其功於此役,不能再給九嬰搞事的機會。」秦弈猶豫地看了看他肋下傷勢:「不過你還是別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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