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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讓秦弈心中柔軟,什麼怨怪情緒也產生不出來……他只是嘆了口氣,柔聲道:「挑動人類的矛盾,表面看對你們行事有利,實際不見得好。因為如果有心人收集觀察,最終證據展現,到時候衝突的雙方澎湃的怒火盡數都會撒向你們,你們救蚌族的好意全部變成了壞事,人妖之戰自此而始。」

  夜翎摸了摸下巴:「哥哥說話就是有道理。」

  其實心中未必為然,因為秦弈的說法必須建立在確實有一隻幕後黑手正在冷漠觀察一切的基礎上,對它們的所有事情門兒清,否則哪來這麼精準的引導。除非秦弈自己這麼做……

  但她不想和哥哥爭辯,哥哥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秦弈知道她未必認同,只是笑了笑道:「這是大方面,在我個人方面也不希望你這麼做,你就當是為了哥哥吧。」

  夜翎奇道:「哥哥個人又是為何?」

  「一來我不想我家小蛇欠血債,二來……」秦弈頓了頓,低聲道:「那些散修少年,是善心而來,善良者不應該承受反面的結局,否則天下終將無人為善。」

  這話一出,洞窟中人心裡都是一動。

  夜翎的眼眸越發柔和,弱弱道:「知道了。」

  秦弈笑了笑:「既然我來了,我是人類,對外好做事好說話。此間事我來處理,你們就去暗中負責構建通向海中的接引渠道吧。」

  洞中妖怪都躬身行禮:「是。」

  安安看著秦弈的側臉,眼裡也有些複雜。

  ……

  想像中一來就打得天翻地覆的事情沒有發生,不僅沒有發生,反而連原本在這裡暗算人的妖族都暫且偃旗息鼓。

  安安站在海島邊上,看著海浪輕涌,浪潮之中隱隱的還傳來了血腥的氣息,南海之水已經不再清澈。

  她默默站了很久,眼神惆悵。

  「在怪我嗎?」秦弈從身後走來,站在她身邊,並肩看海。

  「沒有……」安安低聲道:「怎會怪先生……」

  「你會覺得,我好像更在乎裂谷妖怪們的安危,甚至更在乎那些仗義出手的修士,卻不見得多在乎蚌女。」

  安安默然,半晌才道:「先生做得並沒有錯。蚌女應該感恩別人的援助,而不該要求別人去犧牲。」

  「你能這麼想,是極為善良的人了。」秦弈嘆了口氣:「世人升米恩斗米仇的才是多數,你說的道理很多人會說,真正到了自己頭上,能做到的人卻不知能剩幾個。」

  安安搖搖頭:「可安安話雖如此,心中終究有些難受,這是不是先生之前說的,做不到知行合一?」

  「為何難受?」

  「此時在我們未見之處,還有不知多少族人遭難,可我站在這裡,什麼都沒做……」

  「你是聽我安排行事,何謂什麼都沒做?」秦弈笑了起來:「你是暗戳戳在說我什麼都沒做吧?」

  安安抿了抿嘴,垂首道:「沒有……」

  秦弈低聲道:「如果只是我自己過來,那揮起狼牙棒把南海打得天翻地覆也無所謂,我自己擔。但現在程程夜翎涉足其中,我必須為她們的安危負責,不能為了滿足我自己的道德感,把關心我的人拖入險境。」

  安安轉頭看他。

  「你應該知道,蚌族化妖源源不絕,我們不僅是永遠救不完,還會落人算計。」秦弈道:「我們必須找到根源,一勞永逸。」

  安安道:「先生想到主意了麼?」

  「有。」

  安安眼睛一亮:「什麼主意?」

  秦弈笑笑:「我不是什麼謀者,我只是個野蠻人,只有野蠻人的主意。有的時候,只要比別人更凶,確實可以解決很多事情。」

  安安愕然。

  秦弈伸出手:「走,先生帶你去救人。」

  安安偷眼看了看身後,原先杵在後面當侍衛的羽裳居然沒跟著,不由奇道:「羽裳呢?」

  「她去聯絡玄陰宗那位暉陽長老了……另一路由她負責。」

  兵分兩路?安安好奇地搭上秦弈的手,秦弈振翅而去,轉瞬消失在天際。

  ……

  另一處荒僻的海島上,一些蚌女被法力囚籠困在礁石邊上哭泣,平地上躺了幾具屍首,一群人圍著屍首怒火填膺。

  正是之前被夜翎暗襲而死的暉陽初期大漢隊伍,已被同夥找到,研究死因。

  而秦弈曾經在這大漢身上,暗中下過印記。

  「這快准狠的割喉必殺,純物理傷害,根本看不出對方的來路。」

  「莫不是蓬萊劍閣?」

  「沒有蓬萊劍氣……海外劍修很多,此番也沒聽說蓬萊劍閣有人露面,應該與他們關係不大。」

  「再說物理傷害也不見得就是劍修,道修某些法寶也可能如此。」

  「那就沒線索了,會用物理割喉的散修到處都是,去哪找!」

  「聽說那些做聖人到處救蚌女的散修,是無上真人、普會真人這幫牛鼻子的門下。」有人做了個切的手勢:「要不我們先把這幫人料理了,免得囉嗦?」

  「這幫散修哪有那麼好料理,他們看似散修,往往都有個鬆散聯盟互助,並不是真正意義的孤家寡人。」另一人道:「真要料理他們,除非把所有捉蚌者聯合起來,把這些壞事的剷平了,將來大家如何分贓另做計較。」

  所以為什麼乾元難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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