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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若只如初……不對,初見的話,她也不是蠢蛇啊……

  「只聽說黑影閃過,太子就……」

  那是什麼時候的事了……這種暗影毒蛇一樣的刺殺,好遙遠的記憶,遙遠得幾乎已經忘記。

  在被流蘇的丹藥洗去了什麼之前,那才是真正的夜翎……以李青麟眼光之毒、用人之准,他用的可不會是一隻蠢蛇。

  螣蛇,凶將,司驚恐畏怖,性狡。

  那時候的低級丹藥,距離現在的修行已是十萬八千里……如果說夜翎還能被那丹藥影響,秦弈自己都不信。

  雷霆之中黃芒閃過,一個黃衣胖子出現在夜翎身邊,擦著汗道:「少主,我們這樣眼睜睜看著那些年輕人被打得重傷都憋著不出手,是不是有點不好?他們好歹算是在幫蚌精的……」

  「年輕人?呵……」夜翎輕笑了一聲,笑聲里竟有了少許的妖嬈:「我才是個三十多年道行的小妖精,他們一個兩個最低也三四百歲了,誰才是年輕人?」

  秦弈:「……」

  「呃……」寒門擦汗不語。

  話說小妖怪和小妖精看上去一個意思,可少主您真的不知道這兩詞有點兒小小區別的麼?

  夜翎瞥了他一眼,笑道:「知不知道為何師父讓你我來負責此間事?」

  寒門試探道:「鍛鍊我們?因為我們和人類熟?」

  「有什麼好鍛鍊的……」夜翎撇撇嘴:「因為我們都慫啊。」

  寒門:「呃?」

  夜翎噘嘴道:「我怕死,你怕事,我們謹小慎微,不會輕易熱血上頭,這才是關鍵。要不然我為什麼要潛伏暗算,我都妖皇境了,真當我不能大搖大擺殺他們嗎?就怕有什麼萬一呀寒門兒……」

  寒門繼續擦汗,您這慫得是不是有點離譜了,妖皇暗算暉陽初期,你怎麼不去暗算一隻螞蟻呢?

  「不是我怕殺不了他們,而是怕有別人窺伺。」夜翎說的話竟和秦弈之前所想非常接近:「我必須觀察得仔仔細細,保證不會泄露任何痕跡才敢出手一擊必殺。」

  寒門終於點了點頭。

  夜翎道:「胖子,這事只能是人類之間為了利益互相殘殺、抑或是人類俠士為了正義看不過去,只能是這兩種性質,絕對不能有任何痕跡泄露出妖怪參與,我小心,你也要小心。」

  寒門默然半晌,嘆了口氣:「知道。」

  「其實我甚至不太想出這次手……」夜翎幽幽道:「那些正義之士,理論上死了比較好。只是……還是不太做得出來……希望下次做得出吧。」

  寒門肥臉抽了抽,只得道:「也不用強求,少主做自己覺得對的事就好。」

  夜翎搖搖頭:「繼續這樣下去,我們始終疲於奔命,無法治本。你說,本在哪?」

  寒門道:「找到此地為何突兀地湧現妖怪的源頭,才是治本。」

  「正是。」夜翎眼中有了些複雜之意,低聲道:「多熟悉的回憶……歷史總是這樣重演。」

  上方的秦弈默然。

  化妖瘴,催生妖怪。夜翎啟靈的緣起。

  果然是很熟悉的回憶。

  寒門嘆道:「可我們真的沒頭緒啊。」

  「我們身陷在救人上,當然沒頭緒。」夜翎淡淡道:「當這些重傷的年輕人回家哭鼻子,甚至是死了,於是家裡老的出來找場子……而這邊發現這些人也死了,帳也往他們頭上算,如此矛盾激化,人類自己狗腦子都打出來,那我們不就抽身了麼……」

  安安聽得手中都是汗水。

  這隻蛇妖有意識地在挑動人類的矛盾升級,這輕描淡寫的意味里,代表的是人類之間血流成河。

  那些年輕修士明明是幫她們一方的,她卻差點想讓他們去死……

  怪不得羽浮子會對她有懼意。

  簡直是冷血的蛇啊……

  看著夜翎冰冷的眼眸,安安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誰在那裡!」夜翎驟然抬首,眼中凌厲無匹,黑芒逐電,射向雲端的飛艇。

  羽裳安安同時取出了月刃和蚌珠,緊張無比。雖然知道這少主是來幫蚌女的,該算自己人,可她的氣場太妖了,羽裳安安實在怕她為了滅口誰都殺。

  這可是一位妖皇境,還有螣蛇天賦……她真要發起狂來,會是非常艱難的苦戰吧?

  卻見秦弈嘆了口氣,解除了飛艇的隱藏,腦袋探出船舷揮了揮手。

  「!!!」黑影急剎車,轉頭就跑。

  「站住!」

  夜翎停了下來,背對著飛艇,翅膀抱頭,兩手捂臉,悲劇地蹲在了雲間:「嗚……剛才那些話不是我說的,是寒門控制我說的……我不是壞蛇……嗚……」

  寒門:「?」

  羽裳月刃一扭,差點沒插自己大腿上,安安手裡的珠子都掉了,目瞪口呆。

  秦弈輕舒猿臂,一把拎著夜翎的後領提了起來。剛剛妖異無比冷血兇殘的妖城少主,耷拉著腦袋垂在他手上,跟條鹹魚一樣隨風搖擺。

  「完了,全完了……哥哥不會喜歡我了……」夜翎抽巴著,發出了生無可戀的聲音:「泡牛奶也漂不白,挖洞趴也還是平的,做壞事還被看見了……哥哥喜歡什麼,我就沒什麼,怪不得被遺棄在妖城,幾年來不聞不問……」

  秦弈的聲音響起:「你沒有讓他們去死,你做不出來,依然在為了救人疲於奔命,那你就還是夜翎嘛……什麼時候又做了壞事是哥哥不知道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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