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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弈看著感覺很像是一個圓盤形的物體砸下來形成的坑洞,入地時如同切入,最終轟然一炸,形成內部大坑。

  說來這也很不容易,因為崑崙虛非常硬實,否則無相之戰早崩得亂七八糟了,可實際上地面都沒被打出多深的坑,可見一斑。然而這不知道哪來的飛盤,不僅能砸得深入地底,還能把地底炸出這麼寬闊的空間來。

  這是好事,四周硬實,別人自然很難從地下破壁過來找他們麻煩,只要把洞口封上就行。

  他攙扶著曦月進了洞,感覺洞內還是遍布暗影,秦弈便祭出湛光劍來回清掃,同時在洞口吭哧吭哧開始布陣。

  貔貅藏寶,光是陣旗陣石就不知道有多少,秦弈有把握把這洞口防護得乾元圓滿都進不來。

  無相攔不住,真有無相,躺平等死就是,沒啥好想的。

  他在布陣,曦月就靠在洞壁上看著他。

  越來越像那種……小夫妻山間隱居,男人在搭建小屋的感覺了。

  如果再拿個手絹替他擦汗就更像了。

  他沒汗,只是渾身的血污,連個清潔術都沒閒工夫用。他的額角也不知道何時傷到了,有鮮血淌流下來,一直流到眼角。

  秦弈下意識伸手去抹,忽然香風撲面,一塊手絹輕輕擦在額角。

  秦弈轉頭看去,曦月的臉色微微有些紅,卻沒有迴避,還是安靜地擦拭著,低聲道:「差不多了,你先休息一會。」

  秦弈搖頭:「四處暗影,不安全,必須把這陣石……」

  話音未落,曦月從他手中取過陣石,按在最準確的陣心之處。

  陣法光芒流轉,徹底成型。

  秦弈笑了:「差點忘了,你的修為見識都比我強多了。」

  曦月靠在壁上,撇嘴道:「你就裝吧,之前誰說想要躺著吃軟飯?」

  「我沒那麼說啊。」秦弈義正辭嚴:「我是努力靠自己的雙手打出一片天的男人!」

  曦月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陣:「你還能靠自己的雙腳站起身麼?大男人?」

  秦弈是蹲著布陣的,此時想要起身,卻一陣天旋地轉,差點沒栽在地上。

  曦月伸手扶住他,低嘆道:「你快要傷到根基了,還死撐。」

  秦弈是真的快傷到根基了,他連站立都困難,幾乎是整個人栽在曦月身上,架著她纖弱的肩膀才能勉強走路。

  曦月低聲道:「先扶你進去療傷吧……今晚我先守陣。」

  兩個都是傷號,原先曦月是基本沒有力氣,如今又稍微恢復了一點點,倒是如今的秦弈比她更慘。

  輪到她來照顧秦弈了。

  兩人一路慢慢走進去,心中都有種特殊的感覺,難以言說。

  真正的相伴相依,互相扶持。哪怕將來各奔東西,這一番過往也怕是再也難以忘記。

  到得洞底,秦弈之前控制來回的湛光劍早就掉在了地上,自發地散著光芒,把周遭的暗影壓制在角落裡。

  曦月輕輕彈指,暗影消散。

  仿佛是看見她已經可以動用法力,秦弈心神一松,連盤膝而坐都來不及,就直接栽倒。

  曦月默默地扶他坐好,又塞了一粒丹藥到他嘴裡,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有點燙。

  這燙不是發燒,是魂海已經在沸騰。

  他真的透支得非常嚴重。

  曦月一指點在他的靈台,秦弈昏迷中的面龐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表情依然繃著辛苦,卻已經平復了許多。

  曦月臉色微白,低低喘息了兩下,再度給他施加了一個清潔術。

  血污褪盡,重新露出秦弈清秀的面容。

  曦月定定地看著,剛才那一刻秦弈調轉身軀替她吃了一記暗影的畫面,反反覆覆在心頭迴蕩。

  那一刻血灑長空,她的心中真的被什麼觸了一下,漾起了一圈漣漪,至今未復。

  其他任何表現,都可以認為他是有心為之,而那種激戰局中千鈞一髮的場面,只可能是下意識,不可能是有心想好的。

  秦弈的身軀有些微微的顫抖,曦月再度碰了碰他的額頭,皺起了秀眉。

  麻煩了。

  她的法力太微弱,剛才的歸靈之術沒起到太大效果。

  她這種傷很特殊,與無相直接對撞的道則混亂,要不是因為秦弈及時塞了個桃子來救命,恐怕早都廢了。

  但只要給她休息的時間,她會恢復得很快,反倒是秦弈如今更難許多……

  從此刻起,顛倒過來了,是她成為了頂樑柱。

  秦弈做的已經夠多了。

  曦月咬著下唇,慢慢地抱了上去,緊緊擁住他的身軀,又將自己的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

  法力微弱,魂力凝固,無法外放……但她可以用這樣緊靠的辦法,放開自己的靈台,與他對接,他再沸騰的魂海到了自己這更廣闊得多的天空之中,都能被撫平下去的。

  額頭對接,兩人的鼻尖也碰在一起。

  曦月能感到他有些微亂的呼吸,甚至能感到他唇的熱度,近在咫尺。

  只要她微微嘟嘴,都能碰到他的唇。

  曦月自己的呼吸也漸漸急促起來。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自己可是明河的師父,拆散他和明河的板臉老道姑。

  ……然後自己上了?

  不不,這是療傷。是療傷。

  曦月深深吸了口氣,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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