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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水清音》輕輕迴蕩在洞中,水潭邊上,居雲岫置了個亭台,正在撫琴。

  自從隱居海島被李青君帶秦弈撞上,居雲岫也陷入長期的爭鬥逃亡探險之中,很久沒有這麼安逸的日子了。

  她喜歡的也是這樣的安寧,或者是帶著童子滿天下雲遊逍遙自在地看遍人間風景,以悟道心,並不適合陷入爭鬥。

  如今終於回歸此境,她的心中比秦弈李青君更舒坦閒適。

  看似修行不如李青君努力,沒事都在撫琴畫畫看書睡覺。其實這才是她的修行,在這方面,她與秦弈一直很有共同語言。

  是為知音。

  一縷笛音在琴聲中摻入,繼而糾纏環繞,交相應和,不分彼此,讓單調的獨奏變成了合鳴交響。

  居雲岫抬頭,秦弈靠在洞口,斜倚著吹笛。

  兩人對視了一陣,都是一笑。

  若說「情」,他倆之間的情未必有青君濃烈,但這種一起犯文青病、知音相得常伴常隨的心,是兩人之間最大的特殊。

  這是真道侶。

  在越發功利的仙家,這本應屬於常態的心境卻真的並不多了。

  即使在萬道仙宮,都不多……仙宮之人大部分「太俗」,居雲岫這種彆扭的小資,還真的道侶難求。

  一曲彈完,居雲岫手按琴弦,似笑非笑道:「和你家公主對練完畢了?」

  「對練」二字咬得特別重,裡面的諷刺之意濃上了天際。秦弈的臉皮卻已經厚得不知尷尬了,乾咳兩聲走過來,和她並肩坐在一起。

  石桌上除了古琴,還有畫卷,上面畫著百花與清茶,百花鮮艷綻放,清茶憨態可掬,惟妙惟肖。秦弈便笑:「看師姐的畫,總覺得裡面又要跑出一個清茶。」

  「這是練畫,並未注入神魂。」居雲岫白了他一眼:「我看是你想要要很多很多的清茶。」

  「沒有沒有,一個足矣。」秦弈說著就把手環在了她腰上。

  居雲岫也不掙,轉頭看他的側臉:「你很久沒習畫了。是否就此放棄?」

  秦弈道:「興致依然有,只是現在選擇變得功利,自知短期內在畫道不會有什麼成就,便不會在這裡花心思了。能動心思的只能是有利戰局的事情。」

  「雖然知道你壓力大,需得功利,但你的心境還是平復下來,有益修行。」居雲岫道:「從一開始,你學笛學畫為的就不是它們的戰力,而是寄情山水、洗滌心靈。如今亦然,當重拾起來,不該拋棄。」

  秦弈起身一禮:「師姐說得是。」

  居雲岫笑道:「會不會把你弄得神魂分裂?」

  秦弈失笑:「哪有那麼容易……人本身就是複雜的,一種性情標籤的話,那就不是秦弈,而是畫中人。」

  居雲岫若有所思:「若我畫中之人,也可以如此複雜多樣,便是大成。」

  秦弈攤開一張空畫紙,笑道:「師姐教我?」

  兩人緊緊挨著,秦弈提筆作畫,居雲岫素手輕指,細聲指點。

  芳香縈繞鼻尖,俏語輕盪耳畔,添香紅袖,自在洞天。

  秦弈心曠神怡,自覺畫道都精進了幾分。

  他畫的是此間洞天,嶙峋洞壁,碧水清潭。靈花綠草,輕風徐來。

  居雲岫看得也很是滿意,笑道:「可有詩?」

  借著問話,也悄悄挪開了少許。

  挨著這麼久,都有些意馬心猿了……真不知道秦弈怎麼能好好畫畫的。

  秦弈轉頭看了看她隱隱泛紅的臉,笑道:「有詞,真道家詞。」

  居雲岫好奇起來:「哦?寫來瞧瞧。」

  秦弈揮毫,筆走龍蛇:「洞天春色盈盈,亂山秀出千堆錦。雲收雨斂,曉晴煙淡,碧空橫枕。高臥怡怡,頓開懷抱,釋迷忘寢。」

  「……」居雲岫看得神色越紅,嗔道:「你確定你寫的是這仙靈洞天?」

  「如何不是?這不是我寫的,是一位叫長春真人的道行之士寫的。」

  「不管什麼道行之士,出自你筆下味道都很奇怪!」

  「不純潔了哦師姐。」秦弈眨眨眼,擱下毛筆附耳低言:「是想到了怎樣的雲收雨斂?」

  居雲岫後仰,秦弈繼續壓上,不知不覺就躺倒在潭邊,變成了潭邊交頸,釋迷忘寢。

  第四百九十三章 輕雲出岫非無心

  時間一晃而過。

  每天都是這樣生活,秦弈沒有孟輕影那種在幽冥界都能算時間的能力,呆在山洞裡從來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

  那些靈花靈草,也不是按季節的,實在無法測算。

  時間一天天過去,清茶收割的靈種都已經好幾批了,秦弈藉此煉的丹藥都不計其數了。腦補過去,可能已經三四年,可能已經七八年,也或者已經超過了十年?

  實在不太清楚。

  總而言之,他此境修行終於達成了圓滿,可以衝擊暉陽。

  李青君比他更快,因為李青君只要單純的武修,不需要他仙武雙修的雙倍時間,並且武修沒有那麼明確的境界門檻需要卡的,一部分鍛鍊完事直接開啟下一部分就行了。

  於是李青君比秦弈先達成了武修第四境界,歸腑期。

  武修的修行境界名稱一直很土很沒文化,但很直觀。鍛骨就是鍛鍊骨骼,歸腑自然也就是鍛鍊五臟六腑。

  骨骼錘鍊之痛還可以想像,可錘鍊五臟六腑,秦弈是真不知道這個怎麼達成,是不是能把人活活痛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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