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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朴子道:「只要想瞞還是很容易的,不說她身份,只說她暗藏了高明手段就行了。」

  范融之沉默片刻,低聲道:「道兄為何如此?」

  太朴子道:「即使後來並肩作戰只算是協作吧,但之前秦弈把我們從怪物手頭救下來,豈非恩情?有恩不報,反而陷他於輿論,貧道心不自安,今後怕也別提什麼修行了。」

  眾人都心有所動,微微嘆了口氣。

  陸龍亭終於慢慢開口:「人妖之辨,藉口。妒忌秦弈,才是真的。」

  這話赤裸裸地把眾人臉都扇了一遍,默語子范融之都憋紅了臉。

  人妖之辯,或許很堅實,但正常來說,不會發生在對方剛剛幫助過他們的狀況下,就算講點面上的顏面,也不會當場翻臉的。

  太朴子恐怕是真的有點固執於人妖之分,才會和秦弈苦口婆心地說那麼多,但他反倒算好意;而別人沒多話,卻反而不是真正著眼於此。

  他們只是妒忌,借了這把刀對著秦弈罷了。

  正面根本不可能是秦弈的對手,被他各種打臉啪啪啪的,這回有這麼好的藉口把他污名化,有幾個人忍得住?

  只是他們大部分還要點臉,不怎麼多話,此時沒來的那個太一宗古心,恐怕心中對秦弈的妒忌都到「恨」的程度了吧,所以此前句句是刺,都是他發出來的。

  就是這麼簡單。

  「我也妒忌秦弈,妒忌他年紀輕輕就比我強,更妒忌師妹心屬於他。」陸龍亭慢慢道:「應該說,我比你們任何人都妒忌他。但以這個為藉口打壓秦弈,我說不出口。這次血幽之界,沒有秦弈拼命,我們早死絕了,哪來這樣的臉!」

  太朴子行了一禮:「陸兄坦然。」

  「不,我已經落了下乘。至少……我心中妒忌並未消除,依然耿耿,在血幽之界也沒有出聲替他說話。」陸龍亭輕輕嘆息:「當初師尊就說過,我不如楚師弟的心胸豁達。莫看我現在強於楚師弟,可修行越深,楚師弟必後來居上。我曾不服,如今看來,師尊說得對。就憑此耿耿,我此生劍道就有限得很。」

  默語子也行了一禮:「能正視自己,陸兄的路也未必就窄了。倒是我等慚愧,始終不敢直面己心。」

  范融之嘆了口氣:「行吧,被你們說得我都跟個小人一樣了……你們怕心有不安,影響修行,我又何嘗不怕?行,我回去可以替他隱瞞此事,但是你們別忘了,古心和鄭雲逸回去了,此事遮不住。」

  太朴子搖了搖頭:「他人怎麼做,我們是管不了,便是他們答應不說,回去悄悄說了,我們又能如何?能對自己的良心交代也就夠了。」

  眾人都一禮:「道兄說得是。」

  禮畢,眾人相視一笑,太朴子又道:「之前貧道的話有些傷人了,將來若遇程姑娘,貧道會向她陪個不是。」

  范融之問道:「道兄此意,對妖有改觀?」

  「不然。」太朴子搖了搖頭:「個人之恩是個人之恩,種族之怨是種族之怨。近年來大乾紛亂,妖物食人處處可見,我不會因為程姑娘之恩,對這幫披鱗戴角之物有什麼改觀。何況前例早已證明,一旦這些妖物強盛,必是人間浩劫,可不能因為一時之恩失了遠慮。」

  陸龍亭洒然一笑,轉身而去:「道兄言之有理。將來誅妖,程姑娘若要我還恩,大不了還她一命。陸某去也。」

  劍光一閃,陸龍亭消失不見。

  四人也都分散而歸。

  ……

  那邊古心卻追上了鄭雲逸:「鄭師弟留步。」

  鄭雲逸斜睨著他,微微一笑:「古師兄好。」

  古心道:「太朴子迂腐至極,傳音相見想必沒什麼好談的。我見鄭師弟也不理會,當是與我一樣想法?」

  鄭雲逸笑道:「反正知道他想說什麼,沒什麼好聽的。」

  古心以為鄭雲逸和自己一個意思,便道:「那就好,我還擔心我一家之言沒人肯認。既有我們兩家一起指證,秦弈這帽子便摘不掉。」

  鄭雲逸笑笑不答。

  正在此時,一道遁光飛速接近:「鄭師侄,為何只有你一人出來?」

  卻是謀算宗帶隊的暉陽長輩,實際也是巫神宗棄徒之中的領袖,暉陽級大巫林如山。

  鄭雲逸奇道:「林師叔為何這麼巧在此處?」

  「我感到血凜幽髓的氣息。」林如山抬頭遠眺:「當在附近,但具體拿捏不定,你可知什麼情況?」

  鄭雲逸微一沉吟,那邊古心搶先道:「血凜幽髓,是不是秦弈煉化的那個血玉?」

  林如山一把揪住他,急促道:「你知道?」

  「知道,在秦弈身上。」古心試探著問:「這位前輩,你是要……」

  「秦弈在哪裡,帶我去找他!」林如山整個神色都變得猙獰:「快點!」

  古心看了看鄭雲逸,鄭雲逸卻袖手在側,不說話。古心頓了一下,便道:「李青君帶著他走了,應該走不遠……鄭師弟也知道他的方位,你們叔侄一起去找他便了。」

  鄭雲逸語氣涼涼地道:「血凜幽髓與我宗根本沒關係,若是林師叔一定要找,那就勞煩古師兄帶他去吧,此番事情太多,鄭某急於回師門稟告師尊,就不摻和了。」

  說罷轉身便飛。

  林如山看著他的背影恨得牙癢,鄭雲逸和他們這幫新歸附的巫師從來不是一條心,卻沒想到連這點帶路的忙都不肯幫,他有求於天機子,還不好強迫鄭雲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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