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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弈一邊想著這件事,卻很快就走出了並不長的暗道。

  前方豁然開朗。

  在洞府靈氣恢復之後,此處已經成為最初始的洞天福地。所謂洞天,再也不是那種黑漆漆的只靠磷火照明的地方了,而是自成柔光。遍布的靈氣氤氳其中,天然仙意。

  在氤氳仙意之中,山壁邊上有水潭,仍有山泉水從壁上輕輕流淌,滴落潭間,傳來清溪般的聲響。潭邊有青石,明河靜靜站在石上,低頭看潭。

  她的道巾已經重新戴上,不再是狼狽著披散的亂發。道袍上因交戰帶來的血污和泥垢已經不知何時消失了,重新成為藍白相間的素雅。一柄長劍斜背在背上,安靜地站在那裡,霧氣帶著水花漫過她的道袍下擺,道袍輕揚,遠而靜謐,仿佛與這仙境徹底融為一體。

  那種不可觸摸的遙遠、恍如虛幻的仙意,再度出現在她身上。

  她依然是那道高懸於天的明河,可望不可親。

  秦弈一時有些悵惘之感,也許今後的相處,就是和之前偽同居時的那樣,寡言少語,道一聲「道友」,擦肩而過。

  之前的親密接觸,瞬間就如同夢境。

  ……

  而明河此時好像陷入了什麼沉思似的,本該靈覺無比的她好像完全沒有發現秦弈站在通道口看她,依然在出神。

  她此時心中想的正是秦弈。

  原本明河認為,之前思緒不定,是因為失去法力又傷得很重,在那種最脆弱的時候猶如凡人,維持不了那種超脫出塵的心,只要法力回歸就會一切如常。

  但現在法力回歸了,而且還有所長進的樣子。傷勢也不需要秦弈的藥,她宗門的藥可比秦弈那種低端貨好多了,很快就恢復得七七八八。

  這該是接近巔峰的狀態了吧?

  可為什麼還是心緒難平?

  伏在他背上時的觸感,被他懷抱時的溫暖,以及……被他壓在身上時,那種無助的心慌。

  時時刻刻仍在心中迴蕩。

  明河忽然很想洗澡。

  潔身術、淨衣術,這種術法導致的清潔在此時好像有了一種很不踏實的虛無感,給予不了心理上一種清洗過的感受。

  明河很想試試用水洗一遍之後是不是能洗掉一些東西?

  她深深吸了口氣,解開了衣帶。

  道袍輕輕敞開,露出了內襯雪白的裡衣。

  「嘭」的一聲微響傳來,明河豁然轉頭,背上長劍已經自動出鞘。

  卻只見通道口一個模糊半隱的身影驟然變成實體秦弈,正目瞪口呆地盯著她看。

  明河滿面通紅,迅速捏緊衣襟,切齒道:「秦弈,你居然隱身偷窺於我!」

  「冤枉!」秦弈差點想撞牆:「你從來不需要洗澡的不是?我怎麼知道你要脫……」

  「那你為何隱身?」

  「如果我說,我是剛剛在練這個法術,這是法力盡了自動解除,你信嗎?」

  明河縴手捏在胸前,怒目而視。

  那樣子就是「信你才有鬼」的意思。

  「靠。」被當成偷窺狂魔實在丟人,秦弈索性道:「要脫你衣服我早有機會脫幾回了,至於來偷窺?我看倒是你啊,明明能感知我來,明明不需要洗澡,還故意脫衣服勾引我……」

  「秦弈!」明河勃然大怒,仗劍追殺過來。

  秦弈抱頭鼠竄。

  明河跑了幾步,衣帶就掉地上了,她一手捏住前胸,下擺卻飄然散開。明河又羞又氣,終於追殺不下去,憤然擲劍於地,撿起衣帶用力扎了個結實。

  秦弈的腦袋卻從通道口探了出來,小心翼翼道:「誒,我說,你裡面有裡衣,我什麼都沒看見啊。」

  明河怒道:「你還想看見什麼!」

  秦弈小心道:「道友執著皮相,囿於男女之防,思維齷……」

  明河撿起長劍再度追來,秦弈轉身就跑。

  腳下不知何時悄悄勾來一根狼牙棒,秦弈哪裡想得到流蘇忽然會坑他,猝不及防勾了一下,一頭撞到牆壁上,抱著腦袋痛得眼淚汪汪。

  明河已經追到旁邊,挺劍怒視了半天,當然不可能刺下去。兩人你眼望我眼地看了半天,見秦弈抱著腦袋悲劇兮兮的樣子,明河不知為何忽然很想笑。

  只是不能在這時候笑出來。

  秦弈苦惱地揉著腦袋,忍著想把棒棒踩個一萬遍的心情,咕噥道:「其實你生氣的時候也挺好的。」

  明河以為是給雙方一個台階下,便板著臉道:「怎麼好了?」

  秦弈認真道:「因為……不那麼遙遠。」

  第一百二十八章 想摘星嗎?

  這句話本是秦弈真心話,可出乎意料地把氣氛拉進了一種曖昧的氛圍。

  如果不希望你那麼遙遠,潛台詞是不是想與你靠近一點?明河忽然覺得心跳得很快,他這是……什麼意思……

  幽暗的通道,男女對立,互相安靜地對視著,互相都能感到對方有些雜亂的呼吸。

  明河是心緒雜亂,秦弈是再度被暗室之中絕色美人觸手可及的感覺觸動了某種心弦。

  兩人本都是呼吸悠長的修行,此刻卻都凌亂無章。

  秦弈不由自主地伸手撥開她的劍。

  不費一絲力氣,那劍便順著他的手慢慢移開。

  秦弈靠近了一點。

  明河倒退了一步。

  本是秦弈靠在牆上,卻瞬間變成了明河靠在牆上,秦弈抵在她面前低頭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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