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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弈其實已經有些跑不動了。

  自己也被狼妖踢傷過,沒覓地靜養就繼續大戰,傷勢不但沒有因吃藥而痊癒,反而有些加重了。這樣帶傷大戰各種奔逃,他身軀又不是鐵打的,早就筋疲力盡、筋骨乏力、連真氣都快衰竭了。

  否則也不至於背個人跑得如此顛簸,那是因為他真的沒力氣了,跑到後來連步履都有了些踉蹌。

  總算是離開了這座山丘的範圍,眼見前方又是各種亂岩,一片荒蕪。秦弈咬牙衝進亂岩堆里,找了個周遭岩石佇立的中間區域,好歹勉強算是個藏身地,便把女子靠岩放下。

  很艱難地繞著四周布了一個簡要的陣法,便一屁股跌坐在旁邊,忽然嘔出一口淤血,劇烈地喘息。

  他自己是藥師,很清楚地知道這狀態不能再勉強。此時如果有個小妖過來——比如這女子有什麼不對,他好歹還能借著陣法與流蘇的幫助能有最後一戰之力,要是再死撐下去就真沒力了。

  伸手入懷摸了摸熟睡的夜翎,又從懷中掏出一粒丹藥服了,暗中對流蘇道:「這女子就拜託你盯著了。」

  也沒等流蘇回話,便閉目調息。

  流蘇一直在關注女子,事實上它看得出女子醒了,就想知道她會怎麼做。秦弈臨時布的陣很合適,是八卦迷蹤陣,能借岩石錯位周旋,只要女子有異動,流蘇隨意一個拉扯就能讓她失去方向,之後慢慢玩。

  在這些方面,秦弈也算得上進步神速了,戰鬥嗅覺更是讓流蘇讚賞,總能最快地選擇最適用的方法,若是能別那麼婦人之仁就好了……

  女子的舉動讓流蘇愕然。

  她扶著岩石站起身來,先是盯著秦弈看了一陣,神色忽明忽暗地有些複雜。繼而嘆了口氣,左右環顧了一圈,見左近有山壁水流,便踉蹌著走過去,撿了一片凹陷的石塊洗淨了,裝了一汪水回來。

  整個過程也是很無力,完全符合高處摔傷後的普通人模樣。

  她把水放在秦弈身邊,默默盯著秦弈的臉再度看了一陣子,又抱膝坐在旁邊等。

  流蘇:「……」

  真是個良家啊?

  稍微有點心懷叵測的,也不該是這種態度啊。

  這狗秦弈運氣怎麼這麼好,不該照顧的螣蛇越來越可愛,不該照顧的陌生人還真是個良家女。

  不過話說回來了,該警惕的奪舍狼牙棒,他也……呸,這個才是他最該照顧的!

  氣氛一時安靜。

  秦弈在調息養傷,夜翎在沉睡,流蘇自己也在恢復魂力。那女子安靜地坐了一陣,又去了山壁邊上,鞠水洗了洗臉上的灰土和血污。

  臉上依然有滾落山坡造成的血痕,影響了整體觀感,然而已經可以看出大約年歲,大致是二十四五的樣子。血痕已經擋不住那膚白如雪,明眸似星,標準的大美人底子。嘴唇略微有些厚,卻更顯性感,此時唇無血色,蒼白的樣子更是我見猶憐。

  對了,此時流蘇才發現這女子赤足,雪白的蓮足晶瑩柔美,可踏在沙石上卻不見她蹙眉難受,顯然已經赤足習慣。但赤足習慣的人,腳上本該很粗糙才對,怎能這麼白嫩完美?

  真天生麗質如此?

  流蘇心中微凜。

  臉上處處血痕、衣裳襤褸破裂,都已經這樣誘人了,要是傷好之後打扮一番豈非傾國傾城?秦弈別被迷死在這裡,連李青君都忘了。

  流蘇的魂力投向秦弈懷中的螣蛇。

  夜翎依舊沉睡,但傷勢復甦得非常快,流蘇知道血潭之戰實際上對夜翎是有利的,甚至這傷都有利。

  因為血潭裡有很多蛇類的血液,都被陣法祭煉過,除去提煉的最精華部分之外,剩餘的也已經是祭煉後的血髓。

  夜翎原本除了一點點覺醒了的螣蛇血脈之外,其它全是很普通的菜蛇成分。按照妖修的真正修煉之法,本來就應該割身換血,吸收更高級的妖蟒之血以稀釋最差的血脈部分,反覆再三,逐步進化。

  此時已經有不知道多少各類妖蟒之血,正在逐漸洗滌她體內的垃圾血脈。

  所以夜翎這場血潭之戰,只要不死就是賺。等這蠢蛇醒了,或許又要長進不少,這是一場造化。

  如果加上這已經開了五瓣的血蓮,那就更是造化了。

  流蘇知道這玩意是真正的價值連城,就算在修仙界都是可以作為宗門珍藏的好東西。連對自己都有大用,對秦弈對夜翎全都有極大的好處。只要大家能順利離開這裡,尋個安全地方煉丹,那此行就賺得盤滿缽滿……至於那什麼解除詛咒之法,不要也無所謂了……

  正這麼想著,就看見秦弈睜開了眼睛。

  他的傷不算重,只是帶傷戰鬥導致透支得厲害,服藥休養很快就恢復得五六分。

  他第一時間看向了坐在一邊的女子,又轉頭看了看狼牙棒,露出徵詢的目光。

  流蘇悶悶道:「她醒很久了。沒發現什麼問題。」

  女子也發現秦弈醒了,起身行了一禮,指了指秦弈身邊的水。

  秦弈一愣:「你……不會說話?」

  女子點了點頭。

  啞巴?

  秦弈流蘇各自愕然。

  愕然之後便是頭疼,本來還想問她來歷,一個啞巴怎麼問?秦弈只好試探著問:「我怎麼稱呼你?」

  女子便撿了塊石頭,在地上刻了個「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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