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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所說的船廠並不是普通船廠,而是纂風鎮那個船廠,如今纂風鎮的船廠名頭比起福建船廠的名頭也不差,這當然得力於東南洋水師這幾年出了很多新式的戰船,還都是外面沒見過的,如今纂風鎮船廠是朝廷欽點的軍用造船廠。

  裡面領頭的工匠是柴叔,這老頭自打去了船廠後,算是煥發了第二春,這兩年因為年紀大了,他幾乎不怎麼管造船的事了,只是指點下面的工匠做事,這艘玉春號算是他封山之作。

  由此可見,玉春號的不一般。

  既然坐的是玉春號,就不需要再安排其他船隻護航,這兩年東南洋還算平靜,掛著水師的旗子,給南洋那些雜散小勢力十個膽子也不敢動這艘船。

  眼下這個結果也是這幾年薄春山努力的成果,他一路從東海掃蕩到南海,所向披靡,當年連那些佛郎機人都不敢掠其鋒芒,只能按照他的要求老老實實進來通商,其他的不該想的不該做的一律不敢做。

  更不用說那些大大小小的海盜勢力,如今能留存的大多都是跟薄春山關係還不錯的,關鍵是他們都識趣,也都老實,現在都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本分人。

  ……

  薄春山的離去並沒有驚動太多人。

  可關於他離開了的消息早已在背地裡傳開了。

  暗中無數人蠢蠢欲動,有慶幸的,有陰謀得逞的,有破口大罵終於滾了的,有感嘆的,當然也有遺憾有不舍的,可謂是一副眾生相,只是此時薄春山並不能看到。

  廣州城,一座西洋建築中,西瓦克正在和他的哥哥安德拉吉說話。

  「薄,真的走了嗎?可他為什麼沒有告訴我?我可是他的朋友,他竟然不告訴我,是怕我騷擾了親愛的汝嗎?」

  西瓦克也是剛到廣州城,才收到這個消息,他的表情頗有幾分懊惱,還有些生氣無奈。

  安德拉吉看著他,勾唇嘲諷道:「也就你覺得你們是朋友,我可沒覺得他把你當朋友。」

  當年薄春山初到廣州時,可沒少藉機坑他們,關鍵是他這個蠢弟弟一直覺得對方是朋友。

  「而且我早就跟你說了西瓦克,晉國的人和我們不一樣,你當初一見到那位薄提督的妻子,就想上前去抱人家親吻人家的手,他防著你也是正常。」

  若是西瓦克當時在,並知道了這個消息的話,他肯定會去給對方送行,還不知會鬧出什麼事來。他對那位薄提督的妻子,有著超乎尋常的興趣。

  「你年紀也不小了,雖然海露在家鄉,但我們現在在晉國,你完全可以像那些晉國人一樣多納幾個妾,為我們若望家族多生幾個孩子,可如今你一個孩子也沒有。」

  一提起生孩子,西瓦克頓時忘了他親愛的薄和汝,抱怨道:「行了,我的哥哥,你不是有很多孩子,為什麼總是催著我去生孩子?我可拿那些小東西沒辦法!是不是因為你找了很多晉國美人當情人,便想讓我也像你這樣?我可不干,我很愛海露,我對她們沒有任何想法。」

  安德拉吉的眼神明擺著是不信。

  西瓦克因此顯得有些氣急敗壞:「我只是欣賞她們的美而已,包括薄的妻子,她是我見過的晉國最美麗的女人,但我對她也僅僅是欣賞而已。安德拉吉,不要用你那齷齪的思想來揣測我!」

  見西瓦克氣成這樣,安德拉吉也有些悻悻然。

  「那你何必對他們的走如此懊惱?」

  「我只是擔憂我們的生意而已,薄若是走了,晉國換個官員,會不會對我們的生意產生什麼影響?要知道我們跟那些西班牙人相比,也僅僅多了和薄關係不錯的優勢。」

  提起這個,安德拉吉也不禁皺起眉。

  ……

  就在西瓦克兄弟拌嘴的同時,在廣州城另一棟建築里,也有人在對話。

  「你在感嘆什麼?」

  「我只希望這位薄提督走後,廣州城不會變天。」

  「你是說——」

  「大晉有一句話,一朝天子一朝臣,我總覺得他離開並不單純,大概是那些晉國的大官不想這座城握在他的手裡,所以把他調去了晉國的都城。」

  「我早就跟你說了,一旦被招安,生死就是握在別人手裡。這位薄提督是信守承諾,可若是再換一個人,你敢保證對方還能這樣?」

  說話的中年人苦笑道:「當時那種情形,我們只能跟他合作,照著他說的做。不過也不是沒有好處的,至少我們現在都洗白成了商人,黑龍幫上上下下終於可以過上安穩的日子了,兩輩人、這麼多兄弟,求得不就是這個?只希望這樣的日子可以永遠這麼下去。」

  「你倒不用擔憂,真要是成了最壞的情形,大不了我們回黑龍島,繼續干他娘的海盜。」

  「說的倒也是。」

  .

  廣州城裡的一切薄春山並不知道,此時他正帶著一家人在甲板上曬太陽。

  玉春號很大,對於八斤和水生兩個孩子來說,有很多可以研究的地方。這兩天水生難得不靜了,跟著姐姐後面由她帶著在船上四處探險。

  「水生以前也沒表現出對船感興趣的樣子,我記得他小時候不是沒坐過船。」顧玉汝納悶道。

  薄春山睨了她一眼:「那時候他才多大,現在多大了?」

  顧玉汝想想也是,她幼年的記憶就十分不清楚,當初他們去六橫島,水生還很小,等到了廣州以後,水生就再沒坐過船出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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