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頁
薄春山沒好氣地拍了他頭一下。
「死什麼死?你在這艘貨船上,怎麼死?那群人把那兩艘船打穿了,也不會打這艘貨船。你沒發現那群人就是故意嚇人?倭國小矮子就喜歡玩這種招數,故弄玄虛,不知道他們祖宗才是玩這招的老祖宗!你以為打出的炮彈不要銀子?只要他們不想在我們身上折本,就不會真打船,所以我才說那黑龍號真是可惜了。」
真殺器被玩成了唱大戲,不是可惜了是什麼?
「行了,別頹了,等我出去還擊他們!」
薄春山氣勢洶洶就出去了,留下苗雙城繼續坐在那兒,才不想說自己不動其實是腿軟了。
……
炮聲隆隆,黑龍號上的炮手們都在嬉笑。
「我估計他們肯定都嚇得尿褲子了。」
「我看那船都跑成了蛇形,是不是因為船帆被打穿的緣故?」
「我看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主動停下了求饒……」
「行了,該停炮了,這一發炮彈可要不少銀子。」
正說著,外面響起一陣號角聲,正是告訴他們停炮,同時命令船手拉帆加速。
這些炮手忙都往甲板上跑去。
很多時候海盜船上的人都是充當幾用,拉帆的時候就是帆手,開炮的時候就是炮手,等接舷肉搏的就成了劊子手。
等風帆拉滿,肉眼可見船的速度加快起來,而黑龍號和前面三艘船之間的距離也在持續拉近,可就在此時,他們發現有點不對。
前面那船是調頭了?
因為距離較遠,用肉眼看去,其實只能看到前方一個模糊的黑影,再具體是看不太清的。
他們只是隱約看見那船的速度似乎緩了下來,然後轉了個身。
這時,眺望台上,有人在嘶喊讓下帆。
這嘶喊的人頗有些氣急敗壞,喊完也意識到自己這樣不行,忙和下方的人交流,下方的人又忙於指揮艙里的人交流,命令撤掉一半的風帆的號角聲在船上響起了,船手們一陣混亂地跑動。
可這時候已經晚了,隨著遠方傳來一聲悶響,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射了過來。
對方竟然開炮了?
對方竟然開炮打他們?
所有人都陷入震驚中。
無他,他們就沒碰到過這樣的情況,每次黑龍號開出去,旁人懼於黑龍號的威名,作戰方式只有兩種——要麼拼了老命跑,要麼斷尾求生,留下另一條船糾纏黑龍號,另一艘則快速跑掉。
就從來沒有人會開火和黑龍號對打!
因為明顯打不贏,而能和黑龍號旗鼓相當的戰船,通常也不會和黑龍號打,彼此實力相仿,真開打就是兩敗俱傷,實在沒必要。
可現在,一艘破破爛爛的船,竟然敢打黑龍號?!
這一切說起來複雜,其實也就發生在頃刻之間,而就在這時又有炮聲響了,是另一艘船射來的炮彈,
此時兩艘船已調轉過了頭,呈夾擊之態,用船頭的炮台對著後方而來的黑龍號。
……
薄春山站在瞭望台上。
瞭望台是整個戰船視線最開闊也是最高的地方,這裡是旗手的位置,其下方有鼓手、號手,戰船上所有大型指令,都是通過這三人協同完成。
旗手負責遠觀眺望,及時回饋並發送指令,鼓手和號手則負責把各種指令通過鼓點和號角聲傳出去,告訴給船手,船手給予相應的配合。
一艘好的戰船,可不光是船堅炮利,還得有一幫如臂使指的船手,這樣才能指哪兒打哪兒,不延誤戰機。
炮聲轟轟,薄春山發出的指令是不用節省炮彈,只管打了就是。
反正這些炮彈都是之前那些海盜留下的,黑虎那些人若是知道自己省著摳著捨不得用的炮彈,被這廝就這麼浪費了,估計棺材板都壓不住他們。
一通不計成本地炮轟之後,只有兩發打中了後方黑龍號的船體,薄春山在可惜,可黑龍號上的人則就完全陷入恐慌了。
指揮艙里,大內熊雙目通紅,正在發怒。
「*#¥%*%,一群廢物,慌什麼慌!」
說是這麼說,其實大內熊也完全陷入了震驚慌亂之中。
炮彈射中船體,雖並沒有給黑龍號造成太大的損失,但炮彈噴射而來的力度讓船體劇烈地海面上搖晃著,這讓一向視船為陸地的海盜們,陷入一種克制不住的恐慌中。
這是人對水的一種恐懼的天性,刻在骨子裡,平時不顯,而關鍵時候就出來了。畢竟水可以讓人窒息,而對大海來說,人太過渺小了,它可以輕易吞噬一切。
騷亂持續了一會兒才恢復平靜,這時黑龍號的人卻發現前面的船已經趁機跑遠了。
跑了?
……
怎麼可能跑得掉!
可溟幫的打法實在太猥瑣,悶著頭使勁跑,若是發現黑龍號追上來,扭頭就是幾炮,也不管打不打得中,炮彈貴不貴,打完就跑。
而黑龍號顧忌太多,以至於竟一直追不上來。
薄春山回到指揮艙中,正在對苗雙城道:「雖然福船跑得不如夷人船快,但它沒咱們的船靈活,瞧瞧他們能想調頭就調頭嗎?他們沒有平衡舵,我們卻可以隨便調頭打,打了隨便跑。」
「你打算就一直這麼跑?」那兩艘船上的炮彈快用完了吧?
薄春山摸著下巴:「當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