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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薄春山沒歇著,其實顧玉汝也沒歇著,薄春山忙著操練民兵,她則忙著繡坊、鐵匠坊工,以及和負責敲鼓的鼓手確認鼓點。
可以說這場事之所以能成功,離不開兩人中任何一個,都是花費了大力氣,都被累得不輕。
「我知道你這次的功勞也大大的,我就想知道我今天看著威風不威風……」
這時,前面的顧明在叫薄春山。
他當即打住聲,做出一個威脅的表情:「小沒良心的,問你威風不威風你也不說,你給我等著,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等幾步走上去,對著老丈人,他又換了一副『嘴臉』。
「爹……」
顧玉汝心裡那個氣,這『兩面三刀』的傢伙,還想收拾她!
他打算怎麼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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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氏也知道今天女婿辦大事,中午做了不少菜。
邱氏也留下吃了午飯。
顧明和薄春山又喝了酒,看模樣薄春山是真得挺高興的,喝了不少酒,不過喝完後他非但沒醉,反而眼睛發亮,十分亢奮。
之後回到薄家,見薄春山說要去午睡,還拉著自己一起,顧玉汝心裡有不好的預感。
『我今天到底威不威風』成了接下來一個多時辰的主旋律。
顧玉汝又哭了,她又羞又惱又恨,最後恨恨地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因為只要一想到她方才求饒說他威風,她就羞恥得很。
「哭什麼哭?難道你方才不……」舒服兩個字被他含在嗓子眼裡,薄春山也知道他這媳婦臉皮是個薄的。
瞧瞧,這又躲進被子裡了。
他去扒拉她,扒幾下都沒扒出來,是顧玉汝在裡面把被裡拽住了。他想了想,換了個方向,從被子另一頭鑽進去,幾下就跟她成了臉對臉。
「好哭佬,吧羞羞,臉上長個肉揪揪。」他逗她。
這是定波當地的童謠,大意是在說小孩愛哭,讓她不要再哭了,不然臉上就要長肉瘤變醜了。
「你滾!」她聲音裡帶著哭腔道,踢了他一腳。
他伸手捏了捏她鼻尖,胡亂抹了一把她臉上的眼淚,將人抱進懷裡,才嘆著氣道:「怎麼跟小時候一樣愛哭,我還以為你長大後就不愛哭了。」
「我小時候才沒有愛哭。」
「怎麼沒有?讓我給你捉蟬捉蛐蛐,明明害怕還要看,一邊哇啦哇啦地哭鼻子,一邊還不讓我拿去丟。」
顧玉汝腦海里出現一副模糊的畫面——
一個小女娃似乎在哭鼻子,一個小男娃正在哄她,他又蹦又跳還做鬼臉對她唱『好哭佬,吧羞羞,臉上長個肉揪揪』,那小女娃這才破涕為笑。
「我才沒有!」她硬著聲音道。
「好好好,你沒有。」
「薄春山,你就會欺負我!」小時候長大了都是。
「是是是,是我欺負你了。」
「你下次再欺負我,我告訴娘!」她威脅道。
薄春山被她逗笑了。
「我欺負你,你怎麼告訴我娘?難道你說我——」
顧玉汝趕緊捂住他的嘴,心裡在想是時候要抽空去探望玉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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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薄春山沒留在家吃飯,他找了個館子請民兵團所有人喝酒。
地方是以前常來的,薄春山和老闆十分熟悉。
不大的酒館,上下兩層小樓,從外面看去門臉並不大,但裡面還是挺大的,而且這裡的酒菜價錢也不貴,十分實惠,以前算是龍虎幫的經常據點之一,今天被薄春山整個給包下了。
樓下樓上坐的全是人,七八個人一桌,桌上擺滿了酒菜。最大的桌子在二樓,薄春山就在這一桌,今天來找他敬酒的人特別多,他喝酒的動作就沒停下過。
虎娃和刀六成子也在,不過不在這一桌,而是在二樓其他桌上。其他人看見他們,只覺得臉生,但也不確定是不是以前自己沒注意到過,殊不知打從一開始薄春山就沒讓他們三個在民兵團里露臉。
認識薄春山的人很多,尤其那些以前是混子的,估計都認識經常跟著他的那幾個人,即使不認識,也會覺得面熟。
薄春山十分清楚,若是一上來就帶著自己的『親信』,不利於和下面人打成一片,別人只會想『就算我再怎麼努力,他也只會用自己的親信』,難免頹喪懈怠。事實上他這麼做沒錯,至少現在這群人從精神面貌上來看,與之前大不一樣。
「老大,我敬你一個,閒話不說,一切都在酒里。」胡天盛道。
看他說話似乎很豪爽很大氣,實際上他的手在抖。
今天是他人生中,最風光的一天。
他以為自己不成器,註定是爛人一個,這些已經是註定了,家人也只會用憤怒夾雜著失望的目光看自己。
薄老大說,只要他們好好練,這一次保准讓他們的家人對他們刮目相看。
他其實並沒有太相信,他只是想人總要干成一件事。
他對家人說去當民兵,家裡沒幾個人相信,即使後來相信了,他們也只會用『你幹不了多久』的目光來看自己。
所以他憋著一口氣,他確實不太信薄老大的話,但他不想被趕走,至少暫時不想走,所以他堅持了下來。
今天,其實有很多人跟他一樣,去人群里偷聽了。
他也去了,他佯裝湊熱鬧,其實是在想家裡人到底來沒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