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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薄春山瞳孔緊縮,他看見了兩個人。

  這兩個人上身穿著短布衫,下面卻沒有穿褲子。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褲子太短了,被上身的短衫蓋住,以至於遠遠看過去竟仿佛沒穿褲子一樣。

  還有他們的髮型,頭頂上竟然禿了很大一塊兒,若是薄春山對倭人稍微了解些,就知道這是倭人的月代頭。

  不過薄春山知道這就是倭人,他之前在蕭山時見過,就是這種打扮。

  鹹濕的海腥味充斥著人的鼻腔,隱隱有海浪聲,此起彼伏。不過光聽浪聲就知曉,今天的海浪並不大。

  「不准說話,貨物一車一車的卸,卸下就運到那裡去,再運上船。不要擁擠,一個一個的上。」有人呵斥道。

  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帶著幾個人站在不遠處,虎視眈眈地盯著車隊裡的人。

  這些勞力們似乎也都習慣了,按照順序把貨車往前拖去,卸了貨後,又把車馬從一旁拉走,給後面的車挪出空地。

  貨被卸下後,就有苦力走上前來,在同伴的幫助下,將貨物背在背上。

  一個配合另一個,下一個再配合這個,如此往來,井然有序,不過那條棧橋寬度和承重都有限,一次只可通行兩個人,這兩人把貨運上船後,才可通過另外兩個,所以速度極慢。

  薄春山心裡一動,低著頭向前擠去。

  顧晨就站在他身邊,下意識想叫住他,卻礙於一旁那個虎視眈眈貌似監工的中年人,只能住聲。

  見過搶食的,還沒見過搶活的!

  一個苦力正準備上前,就見一個高大的背影擠上前去,只能停下腳步。

  薄春山學著那些苦力,把背彎下來,露給幫他背貨的人。

  貨很快就上背了。

  看著一包東西並不大,但其實挺重,薄春山根據觸感和重量,判斷這可能是布匹綢緞之類的。

  他腳步穩健,像別的苦力那樣一步步慢慢往前走著。

  沒敢走快,就怕露出異常。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薄春山借著往上掂貨的動作,往後瞧了一眼。

  竟是虎娃。

  不過也是,刀六身形清瘦,每次打架都是以靈巧為主,相反虎娃人雖矮了些,但是敦實有力氣,扛個一兩百斤的東西不在話下。

  「不要停留,走快點!」

  那個監工又在喝斥,喝斥的對象正是薄春山。

  如果不是地方不對,薄春山真想把他舌頭打折了塞回他嘴裡,一副地主老財扒皮樣!就是欠收拾!

  他很快就靠近了海船。

  接下來的路程就考驗技巧了,連接這塊大岩石和海船的是一塊長形的木踏板,但因為海船比石頭高,呈陡坡狀。

  如果力氣不夠,或是沒走穩腳底打滑,輕則摔一跤,重則人和貨都可能會摔下去。畢竟這塊岩石並不大,方圓不過兩米寬長。

  薄春山在靠近踏板前停住腳步。

  他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就見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個苦力剛運完貨正打船上下來,卻因為腳底打滑,一個骨碌摔了下來。

  情況極為危機,這岩石就這麼大點地方,而這人滾下來時根本控制不住走向,眼見人就要滾進海里,棧橋的另一端傳來陣陣驚呼聲,頭頂上有人嘰里呱啦在說著什麼,同時伴以哈哈大笑,似乎在取笑這個苦力。

  就在這危機之際,薄春山一個箭步上前,空出一手,拽住了那個人的衣領子。

  此時這人已是半個身子懸空,差點就要摔下去,可謂是險之又險。

  頭頂上嘰里呱啦的取笑聲戛然而止,就像野雞被人掐住了脖子。

  場面一時變得很安靜,所有人都看著這一幕,只有那個滾下來的苦力還在叫著,直到有人將他拎著放在地面上。

  「我我我……沒事?我沒事,我竟然沒事!」苦力腿打著顫站了起來,整個人都是懵的。

  「行了,快回去吧,再耽誤小心那監工又要罵人。」

  「謝謝,謝謝你救了我。」

  苦力抖著腿走了。

  薄春山抬頭看了一眼,一步踏上木板。

  他腳步穩健有力,對於旁人來說有些陡的斜坡,對他來說卻如履平地。很快海船的甲板就落入他眼底,同時甲板上圍站著的一群人也落入他眼底。

  「#%&%*&#&¥&*……」

  一個『月代頭』嘰里呱啦地說了一通。

  旁邊有個穿深藍色直裰的大晉人,他對『月代頭』弓了弓腰,用同樣的話回了幾句,那『月代頭』指著薄春山又是一通說,深藍色直裰轉過身,用大晉官話對薄春山道:「這位大人說你力氣很大,可是會武?」

  薄春山一手還掂著貨,另一隻手搔了搔後腦勺,一臉憨厚的笑道:「小的不過是個莊稼人,哪裡會武。」

  深藍色直裰跟『月代頭』交談了幾句,轉頭又對薄春山說道:「這位大人說你力氣很大,有沒有興趣跟隨大人,給大人當奴僕?」

  薄春山還是憨厚笑:「小的家裡還有婆娘,還有崽兒,不能跟大人走,不能跟大人走,走了婆娘和崽兒就沒人養了。」

  深藍色直裰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跟『月代頭』又說了一通,『月代頭』高傲藐視地說了幾句什麼,哼了一聲走了。

  等人走後,深藍色直裰道:「真是個憨貨,如此好的機會,竟還惦記著老婆孩子捨不得,真是朽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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