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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玉芳哭著跑了。

  留下顧玉汝有點愣神。

  親退了?定親信物拿回來了?

  那她爹還挺迅速的。

  也不知她爹是怎麼跟齊彥說的,不過這也不是顧玉汝能操心的事。

  .

  隔壁,胡家。

  胡大娘撅著肥胖的大屁股,一腳踩在凳子上,耳朵緊貼著院牆,也不知道在幹什麼。

  胡家兒媳婦道:「娘,你站在那兒做甚?」

  胡大娘忙做了個噓的手勢,又聽了一會兒,實在沒有再聽到什麼聲音後,才轉身走回來小聲道:「我方才聽隔壁姐妹倆似乎在吵架,就好奇上了,隱約聽見在喊退親什麼的,嫁不嫁的,難道說顧家大女兒和小齊秀才退親了?」

  「娘,你瞎胡說什麼,快別亂說了!」

  胡大娘瞪眼道:「我瞎胡說什麼?前陣子顧家發生那樣一件事,人家小齊秀才和顧家女兒退親也是正常。」

  「那不都說了是被冤枉的,縣衙那兒都出布告了。」

  「那誰知道中間是不是有什麼事?我看前幾天顧家異常得很,這兩天才稍微好點,說不定就是因為退親的事。」

  胡家兒媳婦很頭疼,道:「娘我先跟你說好,這種事你可別到處瞎說,小心被人說你造謠,以顧家人的性格,你說別的也就算了,造謠這種事,他們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我怎麼可能到處說,這不是就跟你說說。」

  「你知道就行。」

  .

  齊家

  齊彥從外面回來後,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裡,所有人都知道顧秀才和老爺見了面,討要回了兩家當初互換的信物。

  這是退親了?

  宋氏又在哭了,可這一次連榮婆子都不知該怎麼勸了。

  誰都沒想到顧家會這麼果斷,說退親就退親了。

  總之,這次不光兩家的婚事毀了,兩家的交情大抵也是毀了。

  齊永寧回來時,臉色陰得嚇人。

  他推開書房的門。

  天色已經黑了,裡面沒有點燈很暗,只能模模糊糊看見有個人影坐在書案後。

  「你回來了?」

  齊永寧沒有說話。

  黑暗中,齊彥沉沉地嘆了口氣。

  「我與你顧叔當年是同窗,一起趕考,一起中了秀才。我與他都是那種在讀書上沒什麼天分的人,全靠刻苦,性格也固執刻板,擱在外人眼裡就是不懂變通,就是臭書生脾氣,所以我倆都去考過舉,但都沒中。」

  「我與他,是好友,是知己,也是不得志下的互相慰藉。我們覺得官場黑暗,朝廷種種弊政讓人不能忍受,我們鄙視那些投考官所好的考生,我們明明文章寫得並不差,就因為太過固執,不能投考官所好,只能遭受落榜。」

  齊彥的聲音很疲憊,一動不動地緩緩訴說。

  「後來你顧叔去當先生,我因家中有餘產,閒賦在家,平日只擺弄一些風雅之事。我把所有期望寄託給了你,你顧叔把所有期望寄託給了於成,我們都覺得我們不能做到的事,也許我們的後輩能做到。」

  「我們不是不知自己有些想法,太過幼稚天真,只是堅持了這麼多年,幾乎成了執念。」

  「我跟你顧叔因性格秉性相投成了好友,如今又因此,落得慘澹收場。你顧叔不是因我不幫他,而選擇與我分道揚鑣,他只是覺得我變了,曾經我們堅持的、自信的所謂的正義、真理,被輕而易舉地摧毀,人的改變其實很容易,只要給你一個迫不得已的藉口。」

  齊彥低低地笑著,不再言語。

  明明是在笑,聽著卻像哭。

  「其實你顧叔說得對,鬧成這樣,你娘夾在中間,那層關係斷不掉,玉汝那孩子即使嫁到我們家來,也不會過得好,不如婚事作罷。」

  「那你有沒有問過我的意見?」

  起初,齊永寧的聲音還很平靜,可說到結尾時近乎咆哮,只是他的修養讓他做不出對父咆哮的舉動,卻越發聽著讓人心悸。

  「你從小指著她,對我說,這就是你以後的媳婦了。我聽了,信了,我守了她十幾年,一門心思就想娶她為妻,現在你告訴我婚事作罷?你說作罷時,有沒有問過我?!」

  「永寧?!」齊彥似乎沒料到兒子會這樣,陷入震驚之中。

  「總之——」

  齊永寧深吸一口氣,平靜下來。

  黑暗中,他臉寒似冰山,能把人凍死。

  「你說了不算,這門婚事作罷,我不同意。」

  「永寧!」齊彥沉痛道,「你又何必!不是爹想毀了這門親,是你顧叔他堅決如此,我實在、實在沒臉拒絕。」

  「這好像也是汝兒那孩子的意思,你是不知你顧叔當著我的面,說他女兒說的那些話時,那副驕傲的樣子。汝兒是個好孩子,聰慧剔透,於成也是個好孩子,我從沒覺得我們跟顧家結親,是顧家高攀了,娶妻要娶賢……你也別怪你娘,你娘其實一直很好,只是她那個妹妹是她的孽債……」

  齊彥喃喃著,像是在跟兒子說,又像在跟自己說。

  他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說了多久。

  等他抬起頭時,發現齊永寧已經不在了。

  .

  顧家人正準備睡了,突然大門被人敲響。

  敲得很急,很響,似乎有什麼急事。

  「誰呀?」

  因為這敲門聲實在太突兀,顧秀才跟孫氏一起去開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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