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言罷起身與她擦身而過。她不再糾纏自是最後,至於以後她若有什麼難處,他儘量出手便是了。

  如此想著,蕭成內心卻隱約升起一絲煩躁。

  晚宴戌時後方結束,清音與煙兒同坐一轎,兩人誰也沒說話,煙兒是困的,將身子靠在引枕上,眼睛半合半閉,昏昏欲睡。

  清音則是沒心情,身子斜倚假寐著,外邊忽傳來檀板絲竹之樂,轎子進入了花街。

  這條花街是京中出了名的銷金窟,溫柔鄉,京中很多王孫貴胄,富家公子都愛來此地買笑尋歡。

  轎子忽然一陣顛,清音睜開眼眸,微微蹙眉。

  轎子停了下來,外面響起喧嚷聲,還沒等到清音有所動作,煙兒一叉著腰兒氣鼓鼓的,而後掀簾出去查看情況,一看外頭是一頂華麗的轎子正正擋在她們的面前,煙兒杏眼兒一瞪有些生氣,她們走左側本是正常,而他們本該走右側,卻偏偏走這頭與她們衝撞上,而且這道路又不窄,說他們的轎子不是故意的都沒人信。

  煙兒走出轎子,正要開罵,對方一著錦衣的年輕小廝,語氣高高在上的反咬一口:

  「坐在轎中的可是禮部尚書吳大人,你們是何人,竟如此無禮,敢衝撞朝廷命官。」

  煙兒驚了一跳,慶幸自己沒開罵,心中暗道一句晦氣,話說誰人不知曉這位吳尚書,之前九娘還是紅袖坊的坊主,便常常接待這位吳尚書,這位尚書表面道貌岸然,私底下行止十分放蕩,而且有虐待女人的癖好,紅袖坊的好多姑娘都被他禍害過。

  民不與官斗,她們再有理也只能裝孫子。

  對方的轎簾掛起,一男子坐在轎中,年紀約四十歲左右,衣服華貴,臉如滿月,端得十分富態。

  清音聽聞外頭是吳尚書,心裡隱約感覺不安,卻只能從轎中緩緩走出,走上前,給仍坐在轎中的吳尚書行了一禮:

  「奴家是紅袖坊的清音,不小心衝撞了大人,還請大人恕罪。」

  一陣泠泠清泉般的聲音傳入吳尚書的耳中,讓人心神不由一陣蕩漾,他一雙邪目緊盯著面前的女子,見她著一襲素衣,髻挽巫雲,薄施粉黛,迎著那撩人月色,柔嫩粉白的臉頰分外的嬌艷動人,她態度雖恭敬,神色卻冰冷,仿佛皚皚白雪,渾身透著一股任是無情也動人的風韻。

  「原來是清音姑娘,本官與你們的坊主白玉是舊認識。今夜這一撞也是你我的緣分,本官不怪你了。」他臉上掛著和氣的笑容,眼神卻放肆地留連在清音的身上,仿佛盯著獵物的餓狼。

  清音聽聞緣分二字,心不禁猛地一跳,卻垂目道:「多謝大人寬和大度。」

  吳尚書端著官員的架子,笑道:「他日本官若有宴會,清音可要賞臉帶你們坊里的姑娘一起過來。」

  清音作誠惶誠恐狀,「大人莫要說賞臉二字,折煞奴家,奴家與紅袖坊的姑娘們任憑大人傳召。」

  吳尚書高興的點頭,「好。」言罷卻叫人放下轎簾,逕自先去了。

  眼看吳尚書的轎子走遠後,煙兒終於忍不住低低罵了句,晦氣。

  清音盯著消失在路盡頭的轎子,清冷的眉目多了一絲不安。

  第20章

  蕭成明日不必坐早衙,這一夜,他便宿在了慶園清荷居。

  清荷居環境幽靜,入夜之後,萬籟俱寂,清輝灑下,不聞一絲人聲,屋內更是靜悄悄的,只有四壁蟲吟作伴。

  以往他獨自一人待在此處,只覺得寧靜愜意,可今夜卻莫名感到有些寂寞。

  房間響起細微的翻書聲,蕭成靠在榻上,翻看

  京中一位名流新著的詩集,這詩里寫的大多是風花雪月,詩酒人生。

  蕭成在未踏入仕途之前,也時常與好友舉杯邀月,騎馬踏花,做盡風流之事,那時他的妻子仍在。

  妻子離開他已九年,她的音容笑貌依舊深刻在他腦海中心中,無比的清晰,清晰到仿佛她還活著,而與她在一起的時光仿佛就在昨日。

  可是近來,他再想起過去的事,突然覺得那些人和事變得很遙遠,很模糊,甚至他妻子的面容也漸漸模糊了。

  蕭成深邃憂鬱的目光落在書面上,久久的,手上一個動作也沒有,他什麼都沒看進去,如今他大多數時刻都忙於公務,整日面對一堆又一堆的案牘,已經沒有那閒情逸緻去做這些風流之事。

  蕭成心裡始終有些煩躁,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煩躁。

  該說這幾日皆是如此。

  許是這幾日他睡眠不是很好的緣故,體內有燥火,他昨夜亦睡不著,夜裡處理了些公務,直至四更天,才睡了片刻。本以為今夜會得一好眠,可是到了現在他依舊無法入眠,有些事突然浮現在心頭,又被他壓下,不願去想。

  將詩集合上放到榻上的小几上,蕭成往身後一靠,伸出手揉了揉有些疲倦的眉眼。

  片刻之後,他睜開眼眸,心底的煩躁未曾消去,他起身推門而出,屋外月色如水,碧空如洗,風有些寒冷,迎面吹來,令人躁動的心稍稍平靜。

  「大人也睡不著?」

  前面傳來一道含笑的聲音,蕭成看過去,見陳左生自遠處悠然醒來,身上披著一件玄色大氅,衣服松松垮垮,渾身透著風流懶散之態。

  蕭成視線往他手上淡淡一瞥,手上兩壺酒,另一手拿著油紙包,不知包的什麼。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