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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玲玲感覺自己要被氣炸了。
整個人就像一隻越吹越漲的氣球,太陽穴的位置隱隱作疼,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裡。
冷靜點!
冷靜點!
白玲玲不斷地告訴自己,要控制情緒。
其實,自己的脾氣自己清楚。
要說這臭脾氣也確實要改改。
但白玲玲就是忍不住。
大小形成的習慣,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掉,何況她也覺得沒必要改。
不就是直來直去點嗎?
她為自己的脾氣找了個藉口。
當然,她很清楚自己曾經無數次在和丈夫徐興國的相處中其實多多少少顯得有些蠻不講理。
每次情緒失控大鬧過後,白玲玲心裡還是有那麼點後悔的。
可偏偏又抹不下面子認錯。
這麼多年來,往往到最後是徐興國自己主動求和,主動將不是自己的錯都攬上身,這才得以讓關係保持下去。
雖然如此,不過每當事到臨頭,白玲玲又沒把有效控制自己的情緒。
就像現在,她感覺自己體內的那座火山要噴發了……
如果不是還有病人等著自己,如果不是還要上班,白玲玲這會兒已經開車直奔C旅駐地了。
忍著……
忍著……
這事沒完了!
好你個徐興國!
反了你了!
……
徐興國當然不會知道自己一直隱瞞的事情這麼快就穿幫了。
回到部隊這幾天,他一直在苦思冥想,以求想出一個能夠讓白玲玲心平氣和接受現實的方法將自己決定留在C旅的事情搞她。
最後,他想到了自己的岳父。
那位德高望重的老首長。
對。
只有岳丈才能鎮住白玲玲。
老岳丈一直以來對自己的工作相當支持,而且對自己也是欣賞有加,往往在倆口子出現矛盾的時候,老岳丈了解事情緣由後都站在自己這一邊。
他顯然清楚自己的女兒是什麼脾性。
多年的戎馬生涯讓他對女兒白玲玲有著照顧不周的虧欠,但同時又覺得自己女兒的脾氣簡直無法理喻。
女婿的苦,老丈人懂。
拿定了主意的徐興國打算找個禮拜六約定白玲玲,藉口去探望岳父,到岳父家裡吃飯去,然後在飯桌上當著一家人的面,將自己的事情和盤托出。
在這之前,他還打算先去老丈人的辦公室找找他,將自己的想法說說,爭取支持。
一切如同制定作戰計劃般嚴密,徐興國考慮了方方面面的變數。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
千算萬算,卻沒算到白玲玲同科室的那位韓曉梅的丈夫老何就在A集團軍的機關里工作,更沒想到老何會多嘴在家裡的飯桌上將事情告訴了韓曉梅,更沒料到韓曉梅本想和白玲玲套套近乎夸自己幾句,沒想卻一棍子捅到了馬蜂窩上。
也許,這就是人生啊……
白玲玲在軍區總醫院的辦公室里暗罵老徐的時候,在C旅附近野外駐訓場上的徐興國突然地毫無由來地打了一個噴嚏。
一場他根本沒有預料到的暴風正向著他席捲過來。
……
軍區總醫院在G市,C旅在H市,兩個城市之間相距一百四十多公里,開車最少得兩小時,如果遇上上下班高峰時期出城塞車等因素得三小時以上。
就這麼一段路,白玲玲一個小半小時到了。
下班後,白玲玲去接了孩子,然後託付給同事,說自己要去辦點事,晚點回家,讓妞妞在同事家裡蹭飯。
多個孩子多雙筷子而已,何況同事也住在部隊家屬院,大家也就是隔壁樓的距離,當然沒啥問題。
安頓好孩子,白玲玲上了車踩足了油門,朝著C旅飛馳而去。
到了偵察營的時候,已經是夜晚八點。
C旅的駐地在當年莊嚴服役的1師所在地,是山區,此時又是冬天,天黑得比較早。
偵察營的訓練場上確是一片熱火朝天。
周圍的大瓦數照明燈全部打開,將整個訓練場照得亮堂堂的。
徐興國穿著迷彩服,在場邊巡視著夜間的體能訓練情況,遠處的靶場上,槍聲此起彼伏,夜間射擊科目也在進行。
他今天興致很高,乾脆自己也在隊列前趴下,和所有官兵一起做伏地挺身。
今天白天在野外駐訓點進行了一些小分隊偵察的科目訓練,針對這次演習中自己所在的偵察營分隊隱藏、偵察、機動等等能力太差導致大部分落網被擒的弱點進行了訓練。
效果不錯。
徐興國感覺時間很緊迫,他和張成遠談過未來演習的事情。
明年還會有全軍性質的大演習,同樣是輪流到草原鎮合成訓練基地進行,模式和今年剛過去的演習一模一樣。
G軍區由於目前部隊大部分都在進行改編升級,目前唯一已經完成合成旅建制轉變的只有C旅。
按照張成遠的說法,C旅很有可能明年還會去草原鎮合成訓練基地和藍軍交手。
徐興國盼的就是這個,留下來,也因為這個。
他在草原鎮失去太多。
他覺得必須在草原鎮找回來。
他要告訴所有人,自己失去的東西一定要靠自己拿回來!
汗水順著徐興國的頭髮開始流下,滑落在臉頰上,最後滴落在水泥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