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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成龍看起來十分開心,轉頭看了一眼嚴肅。

  「還是參謀長的眼光好,說實話,當年你從南方的部隊將莊嚴調過來的時候,我心裡還真沒底。現在看來,我應該慶幸當時我做了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嚴肅沒說話,只是笑。

  莊嚴引開話題,問:「咱們下午去哪?」

  「去送羊!」夏成龍說。

  莊嚴有些懵,皺著眉頭問:「送羊?」

  這大草原上的羊確實多,是特產。

  可是送羊給誰?

  該不是給首長送吧?

  一想到這,莊嚴就有些不自在。

  他可不習慣這種行事風格。

  沒想到,他夏成龍也是這種人?

  「對。送羊。」夏成龍說:「我買了一批蘇尼特羊,準備送到范明君那裡去。」

  「什麼?」

  莊嚴更懵了。

  送羊去紅軍旅。

  這是什麼操作?

  紅軍旅剛剛參加了點評會,在會上被宣布是演習的失敗一方。

  除了這個結果,會上那些專家一個個上台輪番給紅軍旅點名,那一條條,一件件,都是挑紅軍旅存在的問題進行批評。

  甚至嚴格到連有些單位的坦克駕駛員在進入戰鬥地區之後仍舊冒頭駕駛,敵情意識不強這種從前看起來簡直比芝麻小的事記在小本本上,作為紅軍部隊平時訓練不注重實戰化的缺陷,好好批了一通。

  莊嚴覺得,范明君的忍耐力也算真不錯。

  要知道,那麼多的上級大首長在場,在這種場合被人這麼一通狂轟濫炸式的批評,有心臟病的絕對心臟病發,沒心臟病的恐怕也要氣出心臟病來。

  現在倒好。

  這夏旅長還買了一批蘇尼特羊,打算給人送去。

  啥意思?

  到人家地盤上幸災樂禍拿彩頭?

  還是測試范明君的忍耐極限?

  「旅長,咱們去給人家送羊?」莊嚴忍不住哭笑不得道:「怕不會被人警衛連給扔出來吧?」

  夏成龍擺擺手說:「咳,沒你想得那麼複雜!范明君雖然打仗作風狠,人也虎,可是他還不至於狹隘到連我給他送幾隻羊都不接受對吧?何況了,這規矩是我演習前就定下來的,只要遇到值得我們尊重的對手,我才送羊。我這叫表示我的尊敬,而不是羞辱。他范明君如果打不好,我才不會給他送羊呢!這麼做還有一個原因是要慰問慰問人家,畢竟是遠道而來,這裡咱們是東道主,我跟基地也說好了,給他們送羊,算是表示歡迎。」

  ……

  范明君在房間裡關著門,面前放著一疊疊專家組給他的問題意見書。

  他煩躁地翻著,耐著性子一條條往下看。

  看了看,又坐不住了,起身在房間裡踱步。

  最後,人回到桌邊,抽出幾張白紙,再取出自己的美工筆,開始在紙上刷刷刷地龍飛鳳舞寫著——

  沙場狼煙飛,決戰草原鎮,鐵甲利劍破地陣,火攻絕殺顯神威,誰是自尊?

  實戰練技能,導演護短。

  誰勝誰負都不分,千百將士寒心歸,天道有愧!

  每次心情不好,范明君都要用美工筆在白紙上寫鋼筆字,用以抒發胸中抑鬱。

  這次也不例外。

  這首《浪淘沙·紅藍對決》寫完,他的心情稍稍平復了一些。

  專家提的意見他倒是承認存在,也是用來糾正自己部隊以後訓練的一個方向。

  只是這個紅藍勝負……

  他心中總是不服。

  可是不服也要服。

  人石總導說的也沒錯。

  自己差點命喪藍軍滲透分隊之手,從表面戰場態勢上看,自己是暫時占便宜,可下一刻也許可能被「斬首」。

  篤篤篤——

  「旅長,有人找。」

  「我說過不見任何人!」范明君想都不想,粗聲粗氣地怒道:「難道是我的命令沒說清楚嗎?!」

  「是藍軍旅的夏旅長、錢政委和嚴參謀長,還有偵察營的莊營長他們。」門外的通訊員顯然覺得這幾個人的到來還是要和自己首長說清楚才行。

  果然,范明君的房間裡頓時沒聲了。

  好一陣,門才咿地被拉開。

  「喲!什麼風把我們的藍軍大旅長給吹到我這裡來了啊?」范明君一身迷彩服,打量著眼前幾人,目光特地在莊嚴的身上停了停。

  夏成龍說:「噢,是這樣的,范旅長,我們之間的演習結束了,從明天開始的幾天裡,是你們進行實彈射擊考核的環節,之前因為演習的原因,我們藍軍旅作為這裡的東道主也沒來得及向你們表示一下歡迎,所以就趁著這個機會,帶了點活羊過來,慰問慰問我們兄弟部隊。」

  「你這麼大老遠巴巴地跑過來,就為了給我送羊?」范明君覺得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

  夏成龍大大方方道:「沒錯,僅僅是慰問而已。沒別的意思!」

  看著夏成龍的表情,范明君感覺他還是挺有誠意的,但同時也感到有些意外,他可真沒想到夏成龍過來居然就是為了送羊。

  「那行,既然藍軍的首長們都來了,乾脆就留在我這裡,先坐坐,咱們交流交流這次演習的心得,晚點在這裡飯堂吃飯,我的炊事班做的飯菜也是一流的,至少比我指揮要好。」

  眾人聽了,頓時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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