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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黏糊糊的,粘著衣服很難受。
「起來了?」
牛世林看了一眼滿臉油光的林玲。
林玲坐在座位上,整個人丟了魂一樣,好一陣,魂魄仿佛才重新回到體內。
「你整夜沒睡?」
她忽然發現,牛世林的雙眼裡布滿了血絲。
「沒有,換了一班。」牛世林指指司機方向的小張。
小張又躺在司機位置上睡得呼呼作響。
林玲感到好奇。
其實她挺想和小張聊聊的。
畢竟這裡每一個人都是她潛在的挖掘素材的對象。
當記者嘛,就要有這種敏銳感。
只是從昨天晚上出發至今,小張仿佛長在了司機位置上幾乎沒見挪過窩。
「這裡……」林玲欲言又止。
她有個難以啟齒的事情。
牛世林問:「你是要找地方方便?我可以帶你去,那邊有個凹地,兩邊都是坡,下面草也高,你自己找個地方就能解決。」
林玲的臉刷一下紅了。
不提還罷了,一提起這事,還真有點兒尿意。
不過,目前她最急的事不是這件。
「其實,我想問的是這裡有地方能洗澡嗎?」
她還是鼓起勇氣,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畢竟,現在整張臉黏糊得難受。
牛世林很直接,一點都沒有猶豫:「當然沒有,你要洗臉可以這樣……」
他把手伸過來。
「你的毛巾呢?」
林玲趕緊從背囊里取出毛巾遞給牛世林。
牛世林接過毛巾,拿到門邊,然後擰開一瓶礦泉水,將小半瓶倒在毛巾上,之後將毛巾遞給林玲。
「只能簡單地抹一下臉,這裡的水都有定量,不知道還要用多久,所以省點用。」
「就這樣?」
「就這樣了。」牛世林說:「不然你還想咋樣?這裡不是基地,更不是招待所,沒那麼多水,附近又沒水源。」
「你不洗?」
「我洗什麼?」
牛世林指指臉上的油彩。
林玲接過是濕潤的毛巾,坐在位置上有些發愣。
她畢竟是報社的記者,雖然也是軍人,也有那股兒倔強的勁頭,可要自己想牛世林那樣幾天不洗臉……
至少在這一刻,她感覺挺難接受的。
這些兵,日復一日這麼訓練。
是真的苦。
她現在總算明白為什麼之前莊嚴很不情願帶她過來。
看來是真不方便。
要照顧自己,光是水都要用不少。
擦完臉,林玲又提出要去解手。
牛世林要盯著偵察器材,於是搖醒司機小張。
「去,帶林記者去前面那個凹地里方便一下,你放哨,給我長個心眼,注意周圍有沒有動靜,別暴露了。」
小張一臉的倦容,不過還是爬起來,下了車。
林玲下車,小張也不說話,勾著腦袋,端著槍,一邊四處看,一邊小心翼翼沿著低洼處走,引著記者同志去了隱秘處。
太陽升起來了。
氣溫開始逐漸升高。
偵察是漫長而枯燥的,一點都不好玩。
林玲熱得滿頭大汗,人跟水裡撈上來差不多。
車裡沒空調,只能幹蒸。
由於架設了偽裝網,做了偽裝,所以牛世林不大讚成林玲下車。
這見鬼了!
林玲感覺自己這次跟著偵察隊過來簡直是去地獄裡走了一遭。
不過,想想也不遺憾。
不體會體會這種真實的戰場任務,怎麼知道藍軍的偵察兵是怎麼運作的?
如果這次不是跟著莊嚴他們過來,恐怕林玲一直還以為就像電影裡的那樣輕鬆自在,有著一種殺戮的豪邁感。
真自己親身經歷,哪來啥豪邁,說多了都是淚呢。
時間一個小時一個小時過去了。
天亮,然後天又黑了。
又到了深夜。
小張開始在自己的司機位置上罵罵咧咧了,開始詛咒1營那幫孫子這次居然狡猾如斯。
「副連長,你說是不是1營長發現派來跟蹤我們的車被打掉,所以不敢來找我們了,躲起來了?」
牛世林坐在偵察儀器的屏幕前揉了揉眼睛,說:「不奇怪,前幾次都我們營,他們覺得我麼不好對付,這次估計以守為攻,不主動出擊了。」
小張說:「那也不能跟他們這麼幹耗著啊!他們人多,補給多,在野外待上一個月都可以,我們能熬半個月就不錯了。」
「我們是偵察兵,還熬不過他們?扯淡,大不了每天省著點吃喝,或者就地取材,終歸是他們熬不住。」牛世林抬頭看著小張:「不然,你有什麼好辦法?你說。」
小張撇撇嘴,沒說話。
顯然,他也沒招。
都不是傻逼,都是老手對抗。
彼此太熟悉了。
都知道對方的能耐。
就連莊嚴也不敢亂動。
人家一個重型合成營,光是坦克就有兩個連,還有兩個裝步連,算是這些就夠突擊隊的人喝一壺的。
一旦暴露,機動性上恐怕未必有別人合成營牛逼,一個連輕鬆能拿下突擊隊這幾台輕裝甲車輛。
電台又響了起來。
這次,牛世林和莊嚴多聊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