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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長!」
「剛才你聽到槍聲了嗎?」他問。
一排長說:「聽見了,持續了將近一分鐘。」
林國棟說:「從哪個方向傳來的?」
目前幾個連隊的位置布防位置彼此都清楚,只要知道什麼方向傳來的槍聲,就知道是哪個連隊正在進行交火。
然後通過電台聯絡,很快能弄明白情況。
一排長說:「好像是南邊。」
「南邊?」林國棟心裡咯噔一下:「那不是營部所在的方向嗎?」
他心頭一凜,轉身朝指揮車跑去。
上了車,調出地圖一看,眉頭一皺。
按理說,南邊在營部前大約2公里的地方是1連的防禦線。
他懸起來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起初,他以為是營部被襲,現在看來,基本毫無可能。
因為要到達營部,至少要穿過1連的防禦線。
眼看著明天勝利在望,營長早就吩咐了,一定要嚴防死守,一個偵察兵都不能放過去。
他相信1連長不會放鬆警惕。
看來,是1連那邊的防線被衝擊,發生了交火。
他拿起電台,首先和營部取得聯絡。
「2連呼叫營部,2連指揮營部。」
「營部聽到,請講。」
「那邊傳來槍聲,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營部遭遇襲擊。」
「營部麼有遇襲,是1連防線發生戰鬥,他們剛剛上報,有一小股偵察兵企圖突圍,已經被打退。」
「明白。」2連長鬆了口氣。
「營長命令各連,一刻都不能鬆懈,夜晚要加強巡邏和值班,避免有漏網之魚,天一亮,我們就勝券在握。」
「明白,我們會加強防禦。」
切斷通話,旁邊的副連長笑道:「看來只是我們大驚小怪了。」
「嗯。」2連長林國棟點點頭:「你去告訴所有排,增加人手,按之前的值班表嚴格執行夜間值守。」
「是。」
坐在指揮車裡,林國棟雖然得到了確切的消息,說營部沒有遇襲,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心裡依舊有些惴惴不安的感覺。
睡是睡不著了。
他拿出地圖,仔細研究了起來。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一處坐標上。
……
海防連的營房附近。
牛世林蹲在大樹後面,心急如焚地看表。
時間已經到了三點。
這是與自己戰友約定的時間。
到今晚凌晨為止,偵察營倖存39人。
集中的時候,牛世林將自己大膽的計劃和所有人說了。
在短暫的震驚之後,沒有任何人反對這個計劃。
既然身處絕境,不如放手一搏!
牛世林的計劃很簡單,既然逃是跳不出去,不如直接找出1營最有價值的地方,集中火力,進行一次完美的偷襲。
一個營,價值最高的目標當然就是營部。
那是整個裝步營的大腦和智囊。
假若襲擊營部成功,可以完全消滅營首長,還有他們的參謀人員。
不過,有人提出了一個疑問——現在所有偵察兵都被包圍在一個小範圍的山林里,而營部在遠離包圍圈的島嶼最南端。
怎麼去到營部,本身就是一個問題。
搞不定這個問題,所謂的偷襲只是一個幻想。
牛世林將幾個班長叫過來,圍了一圈,將地圖放在地上,然後用雨衣遮住了幾個人的腦袋,打開戰術手電。
他指著一個坐標,手指在上面敲了兩下。
幾個班長先是一愣,繼而拍手叫好。
其實,牛世林指的地方和莊嚴之前在海防連營區里指給指導員趙寰彬看的是同一個坐標。
那個地方叫做飛鳥崖,是整個白鳥島上落差最大的地方。
那裡的地形是一座山,仿佛被巨大的斧頭劈過一樣,中間斷開了一道山谷。
雖然白鳥島上的山區最高海拔也只有一百六十多米,看起來不算高。
但飛鳥崖的落差達到了48米,而且岩面陡峭,幾乎沒人會從那裡經過。
白鳥島根據地質學家判斷是海中火山噴發形成,距今也有數萬年了,斷崖就是在那時候形成的,斷崖之上全是火山岩石。
沒人相信有人趕在夜間從如此高度的斷崖上通過。
也正因為如此,在那裡也無法布防。
1營長鄭勝利當初也留意過這個地方,只是沒人想過那裡能夠通行。
不過,這確是整個1營包圍圈裡唯一的缺口和漏洞。
莊嚴的作戰風格想來出敵不意,奇招頻出。
武偵連從一開始打得太差,指揮亂套,各自為戰,到目前位置已經無路可走。
如果是他在指揮位置上接手目前這個爛攤子,一定會選擇從飛鳥崖那裡做文章。
牛世林在考慮突圍計劃的時候,突然想起莊嚴曾經多次在訓練時候說過的一句話——水無常形,兵無常勢。
所以,在研究了整個白鳥島的地形之後,他突然發現,這個雖然兩側有1營防禦線,但是中間有一百多米斷崖缺口的地方也許沒有。
他將自己代入了1營長的指揮位置上。
步兵很少訓練繩降和攀岩科目,所以他們對這種地形有著天然的迴避。
也許,到那裡搏一搏,還有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