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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邊的上等兵當然也不示弱，但沒說話，只是用力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還行。
保障人員里有個少尉，看到那名上等兵的臉色已經有些發青，於是看著他，重複問了一句：「你行不行？」
上等兵哪會說不行？
不說別的，光是身邊這個剛加入紅箭大隊的獵人分隊而且和自己同樣軍銜的莊嚴都說行，自己哪能說不行。
「行……」
他剛開口，忽然噗一口噴了出來。
莊嚴下意識往旁邊躥開。
上等兵早上吃的早餐早已經消化成了胃液，混合著喝下去的牛奶，又白又黃的粘液噴在了少尉身上。
他再也說不出話了，人一下子蹲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開始狂吐，可是又吐不出多少東西。
「你趕緊去射擊地線。」少尉哭笑不得，拿毛巾揩了揩身上的髒東西，把彈匣給了莊嚴，示意他可以進行狙擊項目考核。
等莊嚴走了，他走到上等兵身旁蹲下來，將毛巾遞了過去。
「媽的，你這樣子我看還是休息一下好。」他勸道：「這次不行，以後再來。」
說完，朝兩邊的保障人員丟了個眼神。
倆人上去，架起這個泥猴一樣的上等兵。
上等兵抹了抹嘴，掙扎著，大聲道：「我沒事，我還行……嘔……」
話音未落，又吐了起來。
少尉勸道：「得了吧，我看命要緊，不要逞強……」
「給我彈匣，我輸了我認命……」上等兵再一次抹乾淨嘴角，狂吞了幾口氣，總算壓住了身體裡那股子噁心的感覺。
「可是你讓我就這麼退出……我……我不服，死也不服……」
少尉想了想，將彈匣遞給他，說：「祝你好運。」
看著滿身泥物的上等兵踉踉蹌蹌沖向射擊場，少尉站在原地看了好一陣，搖頭嘆息一聲。
「去看著點他，別出岔子。」
莊嚴趴在了射擊位置上。
400米，頭靶，三發彈，射擊時間1分鐘，兩發上靶算通過。
經過剛才最後的200米特種障礙考驗，莊嚴沒有崩潰，雖然很累很累，不過卻比扛圓木那會兒好受多了。
韓自詡說得沒錯，熬過了這道「坎」，一切都會忽然變得好起來。
其實，莊嚴今天算是超常發揮。
他雖然不知道自己的成績，但是一直在觀看的外圍人員里，包括早已經看得入了神的閆方部長，還有一直表面嚴肅，內心早已經澎湃的大隊長張輝，都注意到了這個年輕的上等兵。
「現在3號靶位上的那個上等兵，是韓自詡的獵人分隊帶出來的兵？」
閆方忍不住問張輝。
張輝說：「沒錯，這次獵人分隊成績很好，21個人過來參選，4人熬到了最後一項。」
「射擊據說是韓自詡的專長啊？」閆方說：「看看他帶的兵槍法怎樣。」
說完，又舉起瞭望遠鏡。
莊嚴趴在地上，開始做深呼吸。
他目光掃過自己手腕上的防水電子表，剛才射擊哨音響起到現在，過去了十秒鐘。
他必須在二十秒內將自己的心律和呼吸頻率都調整到力所能及的最佳狀態，然後利用四十秒進行射擊。
身後站著一個監考員，他手裡有秒表，隨時記錄自己的時間是否超出限制。
只要超出，等打完三槍，會宣布讓自己出局。
左邊的靶位上，忽然趴下一個人。
莊嚴側頭一看，居然是徐興國。
沒想到，他也熬到了最後。
不過居然比自己慢。
這說明，傷痛影響了他的發揮。
莊嚴的目光下意識落在了徐興國的肩膀位置，注意著他的右手。
右手，還在抖……
徐興國開始調整呼吸，據槍。
莊嚴也來不及多想，趕緊據槍瞄準。
400米，即便在瞄鏡中望去，頭靶也只是個半個小指甲大小的點。
若在平時，400米狙擊項目對於莊嚴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可是今天他發現目標在晃。
不斷地在準星附近晃。
無論他怎麼努力都無法讓準星穩定到最佳狀態。
這就是體力耗盡達到極限所帶來的負面反應，各種障礙的翻閱讓手一直處於一個劇烈的運動狀態下，所以肌肉在微微顫抖，也是自然的反應。
閉上眼，鬆開右手，狠狠甩了甩，再瞄準。
還是晃……
狗日的！
莊嚴知道現在的狀態不是一時半會能調整過來的。
看了一眼時間，只剩下30秒。
「一定要上！」
他決定放手一搏。
準星晃不是問題，現在莊嚴必須找到晃動的規律。
只要適應這種晃動，在準星套住目標的一瞬間開槍，還是可以達到精準射擊的水平。
特大有一項射擊水上目標的訓練，將浮球放在河面，然後在遠處對其進行射擊。
水流影響浮球，浮球一直都會在上上下下一浮一沉，所以水上目標射擊的關健就是找時機。
找到了準星套住目標的一剎那，雖然稍縱即逝，但只要捕捉夠准，就能打中目標。
靶子在瞄鏡的箭頭準星上移動來，移動去，像個調皮的精靈。
莊嚴開始降低呼吸，慢慢等……
食指搭在扳機上，開始慢慢預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