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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烈的惡臭和濃重的白煙,即便隔著防毒面具能舊能聞到,三人已經成了「屎」人。
「跑!跑!」
莊嚴爬起來,大聲朝身邊的兩個夥伴大喊。
其實,這時候根本沒人能聽見他的叫聲。
管不了那麼多了!
莊嚴極力收斂住已經有些驚慌失措的情緒。
越是遇事越要冷靜!
冷靜!
他不斷告訴自己,一定要冷靜。
這不過是韓閻王的測試手段而已。
一旦自己不夠冷靜,就會中計。
他估算了一下,整個染毒河溝總長頂多不過三百米,三百米而已,出去就是勝利!
二話不說,他拍了拍嚴肅和蘇卉開,舉起手做了個OK的手勢,詢問他們是否OK。
蘇卉開舉手,表示沒問題。
嚴肅舉手,也說沒問題。
「跑——」
莊嚴手一伸,指向前方。
三人踉踉蹌蹌攙扶著,繼續拔腿朝前跑。
第464章 終點
朝前跑了大約百米出頭,眼前的煙霧終於不見蹤影,景物清晰起來。
莊嚴、嚴肅和蘇卉開三人趴在斜坡上,手撐著地面,扯開防毒面具,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沒多久,煙霧裡又鑽出一人,跑到三人身旁,剛扯開防毒面具立即「哇」一口吐了出來。
莊嚴一看,居然是張圯怡。
本來肚子裡就沒什麼東西,吐得都是清水和黃膽水一類。
莊嚴本來還沒啥,張圯怡吐得五顏六色,他一看,胃裡猛地一陣抽搐,也忍不住扶著斜坡開始吐黃膽水。
此時,岸上和下面河溝里都是人。
上面是從河溝里逃出去的兵居多,趴在馬路邊,有嘔吐的,有躺在地上翻白眼看起來隨時要暈過去似的,也有拿著水壺不斷朝自己的臉上和嘴裡灌水的……
班長們上來,將那些逃離河溝的隊員全部收攏,指定去車隊旁集合。
這就意味著逃離河溝違反了韓自詡訂下的規矩的人已經放棄選訓,自願退出。
莊嚴喘著氣,對趴在自己身旁的蘇卉開說:「我總算知道為什麼要讓我們在選訓之前簽生死狀了,這種鳥選拔,弄不好還真的會出人命。」
蘇卉開的呼吸聲就像破風箱似的,噝噝響,他說:「沒事,出事機率……還是比較小的……」
他朝岸上努努嘴,說:「你看。」
莊嚴順著他示意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衛生員和其中一名班長手裡拿著氧氣筒和吸氧機,一路飛奔過來,把地上一個熏得已經翻白眼、躺在地上扭動著身子,表情極其痛苦的隊員跑來,然後將氧氣罩掛在他的口鼻上,又是聽心跳又是把脈搏量血壓。
過了一會兒,衛生員站起來朝車隊方向揮手:「開一輛車過來!有人需要幫忙!」
司機很快把車開到衛生員前面,衛生員和兩個班長七手八腳將那名已經差不多暈厥過去的隊員抬上車廂。
卡車在轟鳴聲中絕塵而去,留下一臉驚詫的其他隊員。
這種訓練,看起來還真夠危險的。
「你們幾個,還趴在這裡幹什麼?是不是覺得時間太多了?」韓自詡出現在岸邊,看著底下幾個滿身黑呼呼、臭烘烘的傢伙,冷笑道:「有什麼好看的?這樣的事在特種部隊很正常,不過你們放心,我們的衛生員很專業,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莊嚴想對韓自詡說點什麼。
他想說特麼這種鳥訓練有什麼作用。
也想說誰規定防化訓練的時候不能離開指定區域,非得蹲在溝里挨熏?
韓自詡很快留意到了莊嚴的表情,於是道:「你有話要說?」
莊嚴想了想道:「沒話說。」
韓自詡說:「給你個機會,說罷,是對我有什麼意見的話可以提。」
莊嚴思忖片刻,忍不住道:「隊長,如果是以實戰為出發,為什麼不允許我們離開河溝,非要我們悶在裡頭挨熏?」
韓自詡盯著莊嚴,忽然笑了,說:「道理很簡單,如果只有河溝是安全的,而岸邊都是雷區,難道你躥上來就不怕炸死?」
莊嚴一愣,啞口無言。
韓自詡又道:「遠的咱們說說被燃燒彈點燃直至犧牲都沒吭聲的邱少雲,近的咱們說說兩山輪戰時候的一場戰役,其中一個連隊負責主攻前潛伏到敵人陣地前方三四百米的地方,等待總攻命令,結果越軍進行例行陣地前炮火搜索,其中一個班長被炸斷了腿,到死也沒喊一聲。」
「這就是忍耐力。連普通士兵都能做到,如果你們想加入特種部隊,首先就要有這種超人的忍耐力,遇事不至於驚慌失措的沉穩,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冷靜,否則像他們一樣——」
他手一伸,回頭一指,指向那些已經派出河溝的士兵。
「你覺得他們這樣,還有資格加入『紅箭』大隊嗎?」
莊嚴被問得沒法子反駁。
韓自詡的理由沒有任何可以反擊的漏洞。
軍人有時候就是這麼不講道理。
從當兵那天起,莊嚴也慢慢清楚部隊不是以講道理為對錯衡量標準的。
只有四個字——服從命令。
要你待在溝里就得待在溝里,只有得到命令,才能離開。
剩下的幾公里,整個隊伍里所有的選訓隊士兵早已經被折磨的不似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