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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己動手,別人就不好動手。
明說了這就是自己的兵,言下之意就是這個兵我自己管,你們誰都別動。
沉默片刻後,陳清明忽然咬了咬牙道:「走!」
轉身和牛大力一起回了排房。
戴德漢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一番莊嚴,伸手擰了擰莊嚴的耳朵。
「你小子,訓練上拿出這麼猛的態度,不拿個全團第一我看都對不起你自己這份勇氣。」
隨後扭頭對尹顯聰說:「好好跟他談談,回頭給我老老實實寫一份檢討過來,我相信你會處理。」
尹顯聰點頭道:「知道了,排長。」
等所有人走了,尹顯聰對莊嚴沉聲道:「跟我過來!」
莊嚴跟在他身後,倆人去了排房後的松樹林子邊上。
尹顯聰問:「說!為什麼鬧事?」
莊嚴的眼睛裡有些液體要衝出來,卻拼命忍著,深呼吸一口氣,硬邦邦道:「我沒鬧事!」
啪——
尹顯聰又一記耳光抽在莊嚴的臉上。
「為什麼鬧事!?告訴我!」
莊嚴硬是沒吭聲,吱都不吱一下。
「你是不是覺得頂撞班長、違抗命令是一種很了不起的行為!?你是不是覺得在這裡就像在地方一樣沒人能管得了你!?」
說著,扯了一把莊嚴的衣領。
「看看你!像什麼樣子?你既然那麼牛逼,為什麼不去訓練場上牛逼?」
莊嚴抽了下鼻子,還是忍著,說:「我沒說自己了不起,也沒說自己多牛逼!」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帶頭鬧事!?」尹顯聰火冒三丈,「你知不知道,如果今天不是我攔著,你會是什麼後果!?你有沒有用你的腦子想過這些!?你是不是覺得吊兒郎噹噹三年兵然後回去靠你爹媽混一個工作就感到很有面子!?啊!?告訴我!?是不是!」
莊嚴內心脆弱的地方被重重的戳中了。
他最忌諱的就是別人不承認自己的努力,而將一切獲得的都歸功在父母的功勞本上。
「報告班長!我是想過混三年回去,可是那是以前!我現在已經很努力!我想證明自己,我也沒想著讓你丟臉!可你看看——」
他舉起了自己的雙手,送到尹顯聰面前。
手上面拳頭關節處全部破皮,在流血。
莊嚴的胸口不斷起伏,他竭盡全力壓住那種洶湧的情緒,儘量讓自己不至於哭出聲音。
「從早上起來就五公里,中午沖山頭,今天光是四百米障礙我就跑了五次!五次啊!到了晚上,三班長他們說可以放鬆一下,可是到最後卻因為他娘的徐典型一句話就將我們罰成這樣。我特麼也是人,我也有尊嚴,我來當兵可以吃苦,但不是來受虐的!」
他怒吼著,仿佛將一切情緒都宣洩出來。
等莊嚴咆哮完,倆人再一次沉默。
良久,尹顯聰終於嘆了口氣,似乎緩和了下來,說:「行吧,先回去洗澡。這事,以後再說。」
臨了,轉身先行離開。
莊嚴在原地站了很久很久才回排房。
到了排房的門口卻沒有進去,突然轉身又跑回了訓練場,最後躲在高低跳台下的水泥墩後,一屁股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整個訓練場空蕩蕩的,黑漆漆的,什麼都看不到,只有風。
莊嚴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哭,說不出的難受,說不出的疲累,也說不出的委屈。
哭了很長一段時間,莊嚴才回排房拿桶洗澡,房間裡已經熄了燈,班長們不知去向,只有一個副班長在值班。
今晚的事情估計鬧大了,連長指導員肯定也被驚動了,開會在所難免。
脫掉外套拿桶的時候,莊嚴受到了英雄式的歡迎,那些稱讚從各個黑暗的床鋪上傳來。
「老莊,好樣的!」
「夠哥們,老莊!」
連平常忠厚老實的郭向陽也在上鋪伸出手,拍了拍莊嚴的肩膀:「老莊,俺佩服你,是條漢子!」
莊嚴的心情這才稍稍好受了點,剛才的委屈彷佛煙消雲散一樣。
有一件事莊嚴當時根本不會知道,為了保護他,一班長尹顯聰已經把排里的幾個老兵都得罪了。
不過,這裡面的道理和原因是莊嚴當上班長之後才明白,也算是後話了。
第86章 告狀信
自從「造反」事件發生後,徐興國被新兵們孤立了起來,訓練間隙,所有新兵湊在一起聊天,只要他一到,准冷場。
易軍總是冷言冷語說:「我們思想覺悟不高,不敢和人家積極分子打交道,免得又有人打小報告,說我們訓練不認真,對班長不尊敬。」
打自那天晚上之後,一排三個班長貌合神離,表面上沒什麼,言語間卻少了以往的親密。
事情引起這麼多的連鎖反應,連莊嚴自己都始料未及。
時間已經來到了四月底。
師教導大隊的預提班長集訓通常在六月底開訓,剩下只有兩個月的時間。
根據嚴肅的說法,新兵下連最後一次參加後勤技術培訓的機會就要在這幾天揭曉。
那就是去司訓大隊。
司訓大隊畢業意味著在部隊裡當上了駕駛員,有了軍用駕駛執照。這玩意回到地方之後經過簡單的考核便可以轉化為地方牌照。
學車可是一門技術活,不少當兵的都衝著這個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