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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建興說:「阿戴,你小子能不能謙虛點?謙虛點你會死啊?」

  戴德漢大聲笑道:「我也想低調啊,可是實力他不允許啊!」

  二排的新兵們聞言再次拼命鼓掌。

  走到程浩面前,戴德漢低頭注視著面前這個中士。

  「怎樣?服了嗎?不服可以繼續選一項。」

  程浩低著頭,人半蹲在地上,不住地喘氣。

  半晌,他才低沉地說道:「輸了,我服。」

  戴德漢收起笑,正色道:「程浩,我這麼做不是要羞辱你,更不是要在所有人面前證明我自己,我不需要,我在士兵的年代就早已經證明了自己,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件事。」

  程浩慢慢抬起頭,仰視著戴德漢,眼角有些發紅。

  戴德漢想了想,蹲了下來,和程浩面對面。

  「人的一生總有挫折,誰都會犯錯。軍人呢,也不是聖人,做錯了事情很正常。不過做錯事又自暴自棄,那就是你自己不對。軍人是什麼?沒點兒百折不撓的精神,你也配穿這身軍裝?!」

  話語間,伸手扯了扯程浩肩膀上一粗兩細三根黃槓的軍銜。

  程浩終於忍不住了,低下頭放聲大哭。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沒人想到脾氣一向自傲的程浩居然大庭廣眾之下嗷嗷大哭。

  隊伍里的新兵開始騷動,議論聲如同傳染病一樣越來越多。

  營長騰文冀一揮手裡的腰帶,大聲喊道:「都回去洗漱,今天早操結束!都別看了!有什麼好看的!」

  各排各班開始收攏隊伍,帶離了訓練場。

  戴德漢等人走了,忽然一巴掌甩在了程浩臉上。

  啪——

  程浩頓時止住哭聲,訝異地看著戴德漢。

  「哭個啥啊!」戴德漢呵斥道:「軍人可以流血,可以受傷,甚至可以去犧牲!但是不能哭!不能慫!不能認輸!眼淚是留給娘們的,不是給軍人的!懂嗎!?」

  程浩的腦袋又垂了下去,微微點了點頭。

  「回答我!懂不懂!?」

  「懂……」

  「大聲點!別像個娘們一樣回答我,在我面前的是三營二排新兵六班班副程浩,不是大姑娘程浩!告訴我,懂不懂!?」

  「懂!我懂了!排長!」程浩嘩一下猛站了起來,用袖子用力蹭了幾把眼角,又甩掉鼻涕,立正站好。

  戴德漢站起來,欣慰地點了點頭,伸手將程浩作訓服最上面的扣子扣好:「對嘛,這才像個兵的樣子!記住,你的一輩子還長著呢,即便不在部隊發展,回到地方同樣要面對失敗和犯錯,記住排長我的話,別慫,別哭,眼淚是屬於娘們的!」

  程浩用力點了點頭:「嗯!」

  「好了,既然都知道了,這剩下的一年給我好好干。」戴德漢打量了一下程浩說:「回去訓練!」

  「是!」程浩挺了挺胸,敬了個禮。

  ……

  二排長戴德漢一戰成名,連帶著二排的新兵蛋們也覺得臉上有關,出去打水或者洗澡遇到別的班排,人家問起來都會胸脯一挺,說自己是二排的,像只驕傲的小公雞。

  現在不光是三營了,這事兒連團里都知道了。

  據說團長魏雪峰聽了這件事後哈哈大笑,連說幾聲「不錯不錯,這個阿戴真不錯!」

  團長魏雪峰是反擊戰中為數不多被授予「戰鬥英雄」榮譽稱號卻還活下來的人,當年還是班長的他在越國那邊穿插和大部隊失散,硬是一人一桿槍俘虜了一個班的越軍士兵。

  在這個團里,誰都知道魏雪峰這人從不輕易誇人。

  能得到他的誇獎,拿比買體育彩票中頭彩還難。

  其實在莊嚴看來,和排里的其他新兵不同。

  戴德漢太出名,在莊嚴看來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件事,他在閒聊的時候和辦理的其他戰友說起過。

  當時郭向陽就一臉懵圈地問莊嚴:「排長牛逼俺們當他手下的兵,臉上有光才是,莊嚴你怎麼覺得不是好事?」

  莊嚴白眼一翻,甩了倆衛生球給郭向陽,用一根食指戳著郭向陽的太陽穴,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道:「老郭,你小子用腳指頭想想,排長那麼牛逼,那個六班副也是尖子,我聽說,咱們的尹班長據說也不是省油燈,都是高手,要求肯定也高……」

  說罷,又戳戳自己的太陽穴。

  「明白了吧?咱們大禍臨頭了!」

  這番話,當然又招來了徐興國的鄙視。

  「莊嚴,你不要整天在班裡散布消極思想,你自己怕苦怕累也就算了,還慫恿戰友……」

  「徐典型同志!」鬥嘴皮子,徐興國永遠不是莊嚴的對手,後者立馬一臉冤屈,仿佛現代版的竇娥道:「你家開帽子店的吧?怎麼一張嘴就往我頭上扣帽子?我什麼時候慫恿戰友了?我說自己大禍臨頭不行啊?我說我訓練水平低不行啊?」

  他一頓無賴般的搶白讓徐興國頓時招架不住,只能幹瞪眼。

  細細想想,這莊嚴確實也沒慫恿別人幹嘛。

  嘴巴上的虧,徐興國是吃定了。

  但是無論莊嚴的嘴皮子怎麼厲害,其實對於現狀卻沒有半點作用。

  這種野戰部隊從來都是實打實、硬拼硬的地方,是崇拜強者的地方。

  正如戴德漢和程浩有矛盾,別的廢話都不用多說,直接訓練場上練一動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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