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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是晚上11點20分。」鐘山看了看表,扯著嗓子大聲:「我們要在這裡待一個小時,大家先去上個洗手間,然後回到這裡自由活動,記住,不要亂跑!解散!」
坐了八個多小時綠皮車的新兵們高興地「嗷」了一聲,瞬間散開,紛紛找廁所去了。
莊嚴被自己的老鄉何歡從背後一把拉住。
「莊嚴,你小子可真不夠意思!剛才那把牌你本來要輸了,還欠我一包紅塔山呢!」
莊嚴回過頭看著何歡,然後一臉嫌棄道:「嘖嘖嘖,你看你說的什麼話呢!剛才最後一把還沒打完就到站了,怎麼能算!」
「什麼不算!」何歡急了,「你小子逃得比猴還快,我翻了翻你扔在桌上牌,就是一副爛牌,輸定了!」
「你說輸了就輸了啊?」莊嚴白眼一翻,頗為無賴道:「不到最後就不算輸,規矩懂嗎你?」
「你小子不該姓莊,改姓賴好了!」面對臉皮比城牆還厚的莊嚴,何歡實在沒轍,只能忿忿不平地奚落幾句過過嘴癮拉倒。
「少廢話了,趕緊上廁所去,我可真的憋慌了。」莊嚴不再搭理何歡,轉身甩開步子就走,頭也沒回。
找到了車站的廁所,倆人頓時傻了眼。
唯一的廁所門口早已排起了長隊,每條隊伍至少上百號人在等。
莊嚴被眼前的壯觀的情形嚇了一跳,驚道:「這是排到膀胱破裂都排不上呢!」
說著,又朝旁邊女廁所門口瞟了一眼。
女廁所門前情況正好相反,只有零零單單稀稀拉拉的幾個人。
和男兵一樣,女兵也穿著肥大的冬季作訓服。
一瞬間,莊嚴突然有了一個新奇的發現——同樣是87式冬季作訓服,穿在那幾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身上,就要比穿著軍官服的接兵幹部鐘山都要好看多了。
「嘿嘿,你小子看什麼呢?」旁邊的何歡笑得意味深長。
莊嚴吧唧下嘴道:「何歡,咱們這批兵好像沒見有女兵啊?」
何歡說:「也許是其他省市的女兵,我聽人說,女兵很稀少,都是去軍區里服役比較多。」
莊嚴心裡暗自得意,自己不就是去軍區後勤部門的嗎?
也好,至少這三年兵不會太悶,沒了校園裡的花前月下,好歹也有鶯飛燕舞的綠色年華不是?
男兵隊伍緩慢地朝前挪動。
等了一會兒,莊嚴實在憋不住了,扯了扯何歡說:「走了,走了!不等了。」
何歡滿臉疑惑道:「你不上廁所了?聽說待會兒還要坐很長一段路的汽車呢。」
「活人哪能讓尿憋死?」莊嚴指指月台前面的黑暗處,「去那裡。」
何歡頓時面露難色道:「不好吧……咱們好歹是軍人了……」
「膽小鬼!當了兵,難道還不准撒尿了?」莊嚴不以為然地晃了晃腦袋,離開隊列,撇下何歡,獨自沿著月台前面黑暗處走去。
走出百多米,遠遠地已經看不清車站裡的人群了,莊嚴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下周圍,確定沒人,麻利地跳下月台消失在黑暗裡。
距離月台大約二十多米外矗立著一棟白色的建築物。
莊嚴哈著白氣一路小跑,很快到了建築物旁。
這是火車站的一間老倉庫,磚木結構,人字頂,老舊得有些破落,地面一片黑乎乎,踩上去像是煤粉。
轉到倉庫後面的陰暗角落,他聞到了一股兒尿騷味,不由皺了皺眉頭。
看來自己不是第一個憋不住來這裡解決問題的兵。
他頓時覺得自己的覺悟也沒啥問題。
站在牆根旁,莊嚴剛拉開掏出作案工具拉開架勢……
沙沙沙——
突然,倉庫另一頭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莊嚴吃了一驚,尿撒在了褲子上也顧不得了,趕緊拉起裡面那條出發前老媽為他買的秋褲的褲鏈……
慌亂中猛的一疼。
「嘶——」
他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叫出聲來。
雖說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齡,但被人逮到隨地放水,臉怎麼都掛不住。
一條黑影鬼鬼祟祟出現在倉庫的另一頭,在拐角處警覺地停住了腳步。
躲在牆角的莊嚴心裡一沉,往牆後面縮了縮。
心裡暗道,不會是被發現了吧?
第2章 你胡鬧!
黑影觀察了周圍一圈,確定沒人,這才低頭走到一堵小矮牆邊。
微弱的光亮下,莊嚴看見這個黑影和他一樣,都是剛入伍的新兵,身上同樣穿著熟悉的冬季作訓服,背著用軍被綁成的背包,腰裡挎著一個軍用挎包,挎帶右側還綁著武裝部統一配發的白毛巾。
黑影低著頭在矮牆邊找了一陣,終於從地上撿起其中幾塊磚,然後借著微弱的月光看了看,拿起其中一塊在牆上輕輕一敲。
咔——
磚頭應聲而斷。
黑影微微點了點頭,自言自語道:「這個就對了。」
之後把兩塊磚頭拎在手裡,喜滋滋地走了。
等人走了,莊嚴從拐角處出來,滿腹狐疑地走到矮牆邊。
地上是一堆亂糟糟的磚頭,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莊嚴拿起一塊磚頭,學著黑影的樣子在矮牆上敲了一下。
手感潮濕的磚沒費什麼勁就斷成了兩截。
「什麼破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