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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會。」白中元搖頭,之前他有過同樣的懷疑,但付龍左講述生平遭遇便打消了疑慮,「小王,其實有些東西無需用深入調查的方式做驗證,憑感覺就能獲知真相,而且是極為殘酷的真相。」

  「白隊,能不能說的明白一些,比如……」

  「比如付龍左,他壓根兒就不是什麼守墓人。」

  「什麼,他不是守墓人?」

  「沒錯。」點頭,白中元又更正著,「不對,他也是守墓人。」

  「這樣一說我更糊塗了。」

  「說他不是守墓人,是因為那座墓園根本就沒人看管。而說他不是守墓人的話,他又確實在做著守墓人的分內之事。」

  「還是不明白。」小王一副惱怒自己愚笨的樣子。

  「想想他的遭遇你就明白了,苦命人啊。」白中元發著感慨。

  「我懂了。」小王恍然大悟,「白隊的意思是說,他真正守著的墓是屬於父母和妻兒的對不對?」

  「你總算是開竅了。」點頭,白中元又補充道,「那是他來墓園的初衷,不過現在他已經變成整座墓園的守墓人了,而且是沒有報酬的那種。」

  「沒有報酬,可夠傻的。」

  「傻嗎?」白中元搖頭,「我倒不覺得,這世上總會有些人做著常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但對他們來說,意義卻是非同尋常的。」

  「理是這個理,但圖什麼啊?」

  「圖這裡安寧。」白中元指了指胸口,「付龍左的經歷太過悽苦,他認為所有的災難和禍事都由他所引發,那是解不開的心結。他守護整座墓園,一來是放不下親人,二來是在用「迷信」的方式做著懺悔和救贖,他希望通過善舉來為故去的家人積攢陰德,從而換取福報,以求他們投胎轉世後不再有那麼多的苦難。」

  「白隊,你是怎麼看出來這些的?」小王覺得不可思議。

  「不是看出來的,是用這裡感受出來的。」說著,白中元又指了指心臟處,「其實有時候我也在做相似的事情。」

  「白隊,可不能亂說啊。」小王提醒著,宣揚封禁迷信可不是小問題。

  「你覺得我在亂說嗎?」白中元笑笑,他此時想到了母親,想到了葬生爆炸案中的許菲,「有些事只有親身經歷過你才會懂。」

  「……」

  小王沉默,沒有再問。

  ……

  踩著冰雪返回後,現場勘查幾乎也已經到了結束的時候,丁亮的屍體已經被帶走,技術科也正準備要手工。

  「有什麼收穫嗎?」方言還留在現場。

  「有,但是不大。」白中元轉述了付龍左的話。

  聽完,方言手指敲擊著旁邊的樹幹:「中元,你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的確奇怪,那隻黑貓有示警之嫌。」這點白中元已經思索過,「按照時間線來推斷,付龍左遭遇襲擊後的晚上何正遇害身亡,但黑貓卻叼著丁亮的照片出現在了墓地,很明顯代表了他也會死於非命。」

  「沒錯,這點必須重視起來。」方言順著這個思路繼續道,「而且如果付龍左及時報警,就算我們無法解救何正,也完全可以將丁亮保護起來,可偏偏他沒有這樣做,其中是否又存在著某種關聯呢?」

  「不會。」白中元非常肯定的回應,「如果你見過付龍左,就不會問這樣的問題了,他的心理問題很嚴重。精神方面也有相當大的壓力,甚至於三觀都是異於常人的,在他的世界裡別人的事兒都不是事兒,不會加以任何的理會。而就算是麻煩找到了他,他也會如同刺蝟般緊縮一團做出迴避。」

  「確定?」

  「或許你可以把他帶回去做個病情鑑定。」

  「算了吧,已經夠亂的了。」說完,方言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個付龍左跟那個葉止白比較的話,誰的問題比較大?」

  「用糟糕的等級程度來做比喻,如果葉止白是三八大蓋,那麼付龍左最不濟也是一門義大利炮,而且是轟掉平安縣城樓的那種。」

  「都病入膏肓了,還有做病情鑑定的必要嗎?」吐槽一句,方言又說,「我真正擔心的是那隻黑貓,幾次出沒到底是為什麼?」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白中元的確也沒有參透這點,「黑貓在張大根家裡出現過,並且殺死了那條劇毒的銀環蛇,這看起來像是好意。隨後又在我家窗台出現過,我遭遇了打悶棍,這又成了惡意。最近這次出現在了墓園裡面,並且留下了丁亮的照片,這又像是提前的預警,善惡不明著實費解。」

  「如果換個思路呢?」稍作猶豫,方言說出了心中的不安:「殺死銀環蛇,如果是為了提前暴露張大根的死亡呢,畢竟其他人被銀環蛇咬傷,必定要追溯源頭,稍加調查就能找到張大根家裡面去。再說把相片留在墓園裡面,如果不是示警,而是挑釁呢,這樣一來是不是就符合本案的邏輯了?」

  「也有道理。」白中元點頭,這個邏輯完全通順。

  「算了,先不琢磨雜毛畜生的事兒了,先把人的事兒弄清楚,你有什麼好的建議沒有,總得確定個方向吧?」

  「很遺憾,沒有。」白中元確實撓頭,接連三個人遇害,卻完全捋不出一條具備追查價值的線索。

  「既然如此,就只能走最險的那條路了。」方言似乎在下很大的決心,攥起拳頭狠狠砸在了樹幹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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