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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明白。」點頭之後,許琳輕輕咬了咬下嘴唇,而後神色有了些複雜,「白中元,還有個問題,我始終想不明白,你能不能解答一下?」

  「你問吧。」

  「我記得你真正懷疑邱子善,是因為那件衣服,這其中有什麼玄機嗎?」說完,許琳又追了一句,「我知道你可能會說衣服上面沾染的化學成分,但邱子善究竟是為了抹除什麼具體痕跡呢?」

  「你的推測呢?」白中元不得不承認,許琳在一點點改變著在他心裡的地位,嚴謹求真的精神著實難得。

  「我的推測是化學成分用來抹除可能沾染的血跡,而消毒水用來掩蓋氣味兒,比如躲避警犬的追蹤和辨別。」

  「不不不。」搖頭否決,白中元篤定的說道,「倘若兇手真是邱子善,他一定是出於別的原因才那樣做的。」

  「究竟是什麼?」許琳迫切的想知道。

  「還記得那塊路障牌嗎?」白中元提醒著。

  「我明白了,是油漆,這下就能解釋通了。」許琳恍然大悟,而後表現出了振奮,「現在就回支隊,必須將這些情況第一時間告知方隊,只有這樣才能及時作出調整,儘快將真兇緝捕歸案。」

  「那就交給你了,我還有點兒私事。」

  「什麼?」許琳頓時警覺起來。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白中元無奈的笑笑,「我想去找找耗子的女朋友,看看能不能說服她去醫院。如果耗子能夠及時醒過來,那和可能會提供極具價值的線索,到時候就算真兇還沒落網,我們也會占據主動。」

  「這樣啊……」許琳面露愧色,「那你就去吧,如果搞不定的話及時通知我,我再去做做工作。」

  「好的。」白中元點頭,又叮囑著,「記住,千萬不要撤銷懸賞通告,至少在坐實邱子善罪行之前要保留著。」

  「知道了。」案情有了進展,許琳也就輕鬆了許多,「我幫你聯繫下周然,回頭約個時間一起吃飯,走了。」

  「回見。」

  目送許琳離開之後,白中元並沒有動身,而是一步步走到了石桌的前面,閉上眼睛回憶著那天晚上的情景。

  邱子善的年歲與那晚碰見的清潔工相仿,皺紋也能夠對應上,可身高、體型卻有著較大的出入。尤其是深深烙印在腦海中的肌肉輪廓,完全沒有在邱子善的身上看到,那究竟是偽裝,還是另有其人呢?

  「難道真是團伙兒作案,莫非是「他」偽裝的?」想到那個人,白中元的內心便再也無法安靜下來,掏出玉墜看了良久,他才憂心忡忡的嘆口氣,「但願懸賞通告能夠起到作用吧,否則只能走那條路了。」

  第四十三章 出乎所料

  每每想起那個人,白中元內心都是五味雜陳的。

  只相差一歲,從小到大他們用了最多的時間與對方相處,二人之間有著濃厚的兄弟情,卻也始終存在著尖銳的矛盾。若是追溯源頭,問題的根本還是在家庭教育,準確的說是區別對待上。

  對於那些細節,白中元能夠做出清晰的回憶,無論是吃穿用度,還是打罵體罰,都有著極大的偏差。樹要砍、人要管,這句話能夠被一代代人傳下來,必然是有著道理的,而且最終也在這個家庭中應驗了。

  一個自律、一個鬆散;一個受到嚴苛的教育,一個享受放縱的寵溺;一個品學兼優、一個混蛋無比。兩個人,就像是顏色中黑與白,像是人性中的善與惡,以極端對立的方式生活在同一個環境中。

  寵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寵溺的同時還放任其惹是生非、開脫包庇。好好的一個家,為了「他」遭受了多少冷嘲熱諷,承受了多少非議謾罵白中元已經記不清楚了,只記得「他」越玩兒越野,最終徹底走上了歧途。

  從要到偷、從偷到搶、從搶到綁,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斑斑劣跡讓整個家庭陷入了徹底的混亂。

  白中元教化過、勸說過,甚至是毆打過,但始終都沒有任何的效果,最終只能無奈接受殘酷的現實。

  無論「他」的行為多麼惡劣,但白中元始終沒有與之真正撕破臉過,不管怎麼說那都是一奶同胞的兄弟,不管怎麼說二人之間都有著血緣關係。但在母親車禍去世的那天,那唯一的紐帶也斷了。

  車禍發生時,是「他」第八次進拘留所,白中元當時已經失去了理智,想要親手將他押到母親的病床前,狠狠的收拾一番。可在母親迴光返照的阻撓下,他只能將滿腔絕望的怒火生生吞下去。

  白中元記得很清楚,母親最後說起「他」的時候,眼睛裡是含著淚的,臉上掛著不知是欣慰還是苦澀的笑,用蘊含了種種複雜情緒的言語,講述了「他」的身世,並要求白中元務必嚴格保密。直到那時,白中元才明白事情的始末。儘管如此,他依舊是不想答應的,可母親的遺願無法違逆。

  之後的日子裡,兄弟二人形同陌路,再也沒有了任何的交集,就算是偶爾見面,彼此之間也不會有任何交談。直到四年前發生一起故意傷人案,忍無可忍的白中元親手將「他」抓捕歸案,判刑三年。

  三年中,白中元只在收監入獄的那天與「他」見了面,言語冰冷的交談之後,徹底切斷了血緣。

  而「他」,也用森寒的語氣做了回應:「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姓氏還給你白家,以後世上只有蘇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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