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頁
不愧是老狐狸,立即占據道德制高點試圖居高臨下對付楊宗謹。
楊宗謹卻不上鉤,直言道:「我只是受欽差大人之命,詢問守官發生的事情。足下卻給我扣這麼一頂大帽子,著實嚇到我了。」言語裡滿是輕蔑之意。
潘中嶽道:「守官和糧官之死關係應該不大,特使想要入他的罪必須有真憑實據。不然,請特使自重。」
說話的語氣很強硬,顯示出潘中嶽保住守官的決心。
楊宗謹也不想輕易讓他保住,說道:「請問倉司一直在現場?還是說你有證據證明糧官之死與他無關。」
「這……」潘中嶽一時語塞。
楊宗謹繼續道:「大人氣勢洶洶而來,直言說我在搞事,又質疑我在干涉地方事務。雖然我只是一介草民,卻想把此事告訴上峰。」
「特使……」潘中嶽開始有些害怕。
「告辭!」楊宗謹直接帶著李媗之和趙福霖離開。
這次潘中嶽硬保守官,楊宗謹也不想和他正面過於衝突。反正這個人已經暴露出來,接下來認真針對就好了。
所以楊宗謹也不著急,選擇打道回府。
楊府里,三人復盤今日之事。
李媗之道:「潘中嶽這麼著急保護守官,說他們是官官相護也不為過。現在問題是我們必須找到守官殺死糧官的切實證據,讓潘中嶽無話可說。」
「其實不一定要抓住守官的證據,咱們現在要針對的人應該變一變成潘中嶽。」楊宗謹笑道。
趙福霖「嗯」了一聲,叫道:「你該不會是故意驚動潘中嶽,讓他自己跳出來吧!」
楊宗謹微微一笑。
「你太狠了!」趙福霖也笑了起來,「咱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不用急,再等一段時間。」楊宗謹笑道。
這兩日,糧官之死逐漸發酵。本就人心惶惶的世道,這下到處流傳著各種謠言。
比如:說是糧官中飽私囊被殺;又或者說是糧官和守官之間存在個人恩怨,被守官公報私仇。
謠言滿天飛之際,陳堯佐從外地趕了回來。
這位欽差大人剛到廬州,就命心腹之人召楊宗謹到他所住的府邸說話。
這次和以前不一樣,誰也不敢攔著楊宗謹去見陳堯佐。
因為陳堯佐這次回來還帶來了更多的欽差衛隊,擺明了不相信信陽軍等當地兵馬。
楊宗謹和陳堯佐在府邸的後花園見面,說起離開之後的事情。
陳堯佐道:「種種跡象表明,整個廬州都陷入了一張大網。我所到之處看到的場景,都是他們想讓我看到的內容。好在有一位無名的大俠相助,讓我多少了解到地方的情況。」
楊宗謹猜到肯定是展昭,也知道展昭不願露面的苦衷,便不透露他的姓名,說道:「對此,我早有心理準備。這裡也是舉步維艱,您看到了糧官之死,我卻沒辦法制裁守官。」
「那些謠言……」陳堯佐十分聰明,已經猜出是楊宗謹偷偷傳播出去。
楊宗謹也不掩飾,承認道:「我這也是為了不讓他們來一個管殺不管埋,直接做了大糧倉的守官。」
陳堯佐道:「你有什麼辦法對付他們?」
楊宗謹笑道:「只要您回來,我就有辦法對付他們。」
陳堯佐饒有興趣聽著楊宗謹的分析,頻頻點頭。
這一夜月高風清,舒爽宜人。不少百姓都已經安然入睡,只有少量家中還亮著油燈。雞犬相吠,燥熱不安。
夜裡,一艘小船停泊在河邊。
船里坐著三個人,不用說都知道是楊宗謹、李媗之和趙福霖。
趙福霖低聲問:「我們在這裡等什麼?」
楊宗謹道:「這條河直通廬州,專門用來運送糧食等物資。倉庫里的糧食基本上是走水路,到這裡轉運。」
「哦。」趙福霖聽了個一知半解,「這和我們蹲守在這裡有什麼關係?」
李媗之解釋道:「前面說過大糧倉里糧食充足,這只能說明他們是調集各地糧食匯集於大糧倉暫時應付。時間一久,再加上急需要賑災肯定急著把糧運走。」
趙福霖有些明白了:「你們的意思是我們守著河道,就可以知道那些糧食從哪裡來。」
楊宗謹搖了搖頭。
「不是嗎?」
「當然不是。」
「那是要怎樣?」
「能夠調集很多資源的人,當然不會在乎這點糧食。他可以從外地調糧食過來,卻需要走這條路。」
「為什麼一定是今天?」
「這就是欽差大人的功勞了。」
說話間,卻見一艘大船接著一艘大船深更半夜劃了過來。
總共三艘船停在河邊,從船上走下了一群船工。
這群船工下了船後,直奔岸上勾欄地。
趙福霖見了,低聲問道:「他們為什麼不搬運糧食?」
楊宗謹道:「他們只是船工,並不是用來運糧食。只是負責開船而已,真正運糧的人是信陽軍。」
話音未落,只見一隊隊官兵過來。他們守住碼頭,然後一批又一批官兵進船艙搬糧。
這時,天際忽然響起一聲炸雷。
晴天悶雷,讓人心都一顫。
楊宗謹還沒反應過來,看到河道四周竟然飄出一團團綠火。這綠火伴隨著鈴鐺聲,飄向運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