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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讓這才開口道:「前面一句話是你的推測,不能當真。至於後面那句話,王爺對我和我弟韓詞恩同再造,我斷然不會背叛他。」

  這是逐一否定,以免被小人聽了去,給韓讓造成麻煩。

  楊宗謹卻不信:「你曾說過沒有離開過藥罐一眼,合理的推測只有在襄陽王來的時候,你才會放鬆警惕。還有你事先肯定不知道襄陽王是在惡意試探,不然你不會完全懵了。」

  話里都是人之本能,導致韓讓無法推脫乾淨。

  韓讓也知道楊宗謹可是推案高手,再繼續否認只會被說出更多的破綻。

  鬼知道楊宗謹還察覺到什麼,索性承認算了。

  於是乎,韓讓道:「你可知道王爺是在什麼情況下發現我和我弟的嗎?」

  楊宗謹道:「聽王爺說,你和你弟在同野狗搶食。」

  韓讓仰天長嘆:「提刑出身富貴人家,自然不知道飢餓是怎麼回事。我們兄弟三天滴米未進,只喝了幾口水。餓得頭暈眼花,只差一口氣就沒了。面對野狗,我們只有想過三個字,活下去!」

  楊宗謹感慨萬千。

  讀過史書的他,了解到在我國歷史上平均每四十年一次大災,饑民易子而食,慘不忍睹。在寫實派的老電視劇《天下糧倉》里,更是看到累累白骨,烏鴉悲鳴。

  楊宗謹分析道:「你當時第一反應是想活下去,又不想出賣襄陽王。只能選擇委婉的方式,是嗎?」

  這一次,韓讓爽快的承認了。

  他道:「我只能這樣做,既能保全自己,又不出賣王爺。」

  楊宗謹卻問道:「你這樣的方式,難道不覺得累嗎?總是想苦於保全,卻往往過得非常痛苦。」

  韓讓哈哈大笑道:「先生難道不累嗎?一方面害怕被追殺到死,另一方面又苦苦追尋真相,哪怕繞了一大圈。」

  楊宗謹輕嘆一聲,沒有馬上回應他的話。

  韓讓又道:「先生,恕我直言。寇珠之死,涉及皇族。各方勢力糾纏其中,早就不是簡單的找出真相那麼簡單。官家、太后、八賢王、王爺、丁相、李相、王相,乃至於江湖中盤踞於東京的各方勢力都卷了進來,還能找出真相嗎?」

  這些人根據勢力劃分,可以簡單的分為帝黨(八賢王、李迪一派),後黨(王欽若、郭槐等一派),丁謂,襄陽王。

  這裡面還牽涉到真宗朝時,寇準留下的一派勢力,譬如李迪等。

  再有南人和北人之間的巨大矛盾,都無形中影響楊宗謹斷案的進度。

  楊宗謹嘆道:「如果我因此放棄追查真相,那不就有愧於提點刑獄公事這一職務的意義嗎!雖然我不是什麼聖人,也不想做聖人。但我應該具備基本的職業道德,無論如何要還寇珠一個真相。」

  韓讓道:「這真相往往是很殘酷,也許會讓你不想看清真相。」

  楊宗謹道:「真相本來就殘酷。我的責任就是找出真相,不能讓這一切被歷史所掩埋。如果我不那樣做,將夜不能寐,悔恨一輩子。與其事後痛苦,倒不如提前把事情做好。」

  韓讓聽了,不再言語。

  因為他得到了答案。

  楊宗謹也沉默。

  因為他也知道韓讓是什麼人!

  這很有必要。

  終於到了錦繡坊,楊宗謹緩緩的下車,看著店鋪大門上面掛著一塊用隸書寫的匾額「錦繡坊」,左右一副對聯:

  四壁生輝春色一樓爭錦繡

  八方來客商城百貨占風流

  楊宗謹細品這副對聯,總覺得這裡面似乎另有一層意思,只是一時沒品出來。

  這時,錦繡坊內傳來女人的聲音,說道:「楊提刑,你終於來了。」

  話音未落,從裡面走出一位中年女人。因保養的很好,完全看不出年齡。

  楊宗謹叉手道:「叨擾尚宮休息,還請見諒。」

  女人福身道:「一切都是為了寇珠妹妹,不算辛苦。」又請楊宗謹入內敘話。

  楊宗謹再次謝過,闊步入內。

  韓讓緊隨其後。

  在秀玲的引路下,楊宗謹和韓讓來到了院子裡某個房間裡,遠遠的避開了外面的吵雜。屋裡各樣陳設考究,顯得別具一格的清幽。

  尤其是進門時,橫亘在門口的屏風,更是工筆極佳,大有來頭。

  這裡大概是秀玲躲清淨的地方。

  秀玲請楊宗謹和韓讓入座,並讓丫鬟看茶。

  韓讓辭讓,只站在楊宗謹身後。

  楊宗謹和秀玲面對面的入座,起初都很安靜。

  從秀玲眼中,楊宗謹看到了某種覺悟。

  楊宗謹生怕出現變故,便問道:「聽說您和寇珠是好姐妹,曾經一起服侍以前的皇后,現在的太后娘娘。」

  秀玲卻道:「準確說是以前的德妃,後來的劉皇后,現在的劉太后。」

  只這樣一說,立馬體現出兩層意思。一是她們交情的確深厚,二是服侍太后的時間很長,長到他們都是太后的心腹。

  那就意味著有些事,她是不會說。

  楊宗謹聽出這層意思,又問道:「寇珠生前有沒有給你留下任何可疑的東西?」

  「沒有!」

  「這麼肯定?」

  「在宮中生存,最重要的是避嫌。不立於危牆之下,何必自找麻煩?」

  「你和寇珠不是好姐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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