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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獵不是隨便說說那麼簡單,也不是抱著把獵槍瞄準獵物扣動扳機那麼容易,它既是一門手藝也是一門藝術。

  身為一個優秀的獵人,必須要具備軍人一般的強健體質和槍法,專家一般的生物知識和理論實踐,醫生一樣的剖析手段和鎮定心理,以及軍師一樣的戰術策略和計謀想法等等。它對一個人的綜合能力要求很高,就拿打山兔來說,從最開始的尋找蹤跡,到陷阱埋伏,再到一槍斃命,還有最後的剝皮處理。

  這一系列的過程,少了任何一個環節,對於獵人來說都算不上完美。

  我家就住在這樣一個獵人村,村子不大,十幾戶人家,就住在大白山下。大白山是座雪山,四季雪白,嚴格來說應該有更加專業的名稱,不過村民們還是習慣簡簡單單的叫著大白山。山上樹木蔥鬱,生靈眾多,什麼野雞野兔傻狍子,野貓狐狸黃鼠狼一應俱全,其中最值得一提的有兩種動物,狼群和白熊!

  大白山上,只有一群狼,但數量無法估計。平時在山上根本見不到狼的影子,可是一旦狼群出動,四面八方都是綠油油的眼睛!獵人們會打狼,狼群有時候也會下山來偷吃牲畜,嚴重了會傷人甚至吃人。

  白熊則是大白山上唯一稀有的動物,它們的脾氣很爆,發起狂來山上的動物都會四散而逃。不過白熊從來不會下山襲擊村子,獵人上山也從來不會去獵殺白熊,偶爾遇見了只會悄悄避開。要麼等著白熊自己離開,要麼就自行遠離白熊所在的位置。不是因為某種信仰或習俗,而是因為獵殺白熊所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

  村里幾乎家家都是獵手,每年的春東兩季都會聯合起來舉行一次大的狩獵行動,通常情況下都會滿載而歸。打來的獵物血肉留下食用,皮毛則剝下來賣掉。獵人村距離城市很遠,且道路難走,汽車都得跑三四個小時,驢車就更不用說了。每年狩獵季過後,都會有商人專門開著汽車過來收皮子,價格不算實惠,但是對於村裡的獵人來說已經足夠用了。

  我爺爺走的早,奶奶一個人把三個兒子拉扯大,自己也身患重疾。眼看著三個兒子都到了結婚生子的年齡,卻連個對眼的人都沒有,心裡急的厲害。最後實在沒法子了,就托人在鄰村介紹了個姑娘。

  姑娘長的白白淨淨五官端正,可身體有些問題。說是小的時候生了場大病,病好以後身子就極度虛弱,始終是一副病病殃殃的模樣,也正因如此才始終沒找到個婆家。不過弱歸弱,畢竟還是個好人,奶奶也就接受了。拿出了家裡所有積蓄,風風光光的給人家娶了回來。

  家裡三個兒子,分別是老叔張國安、二叔張國平和我父親張國強。父親是老大,媳婦自然記著大的來,倆人就這麼結了婚。

  幾個月以後姑娘有了身孕,十月懷胎順利生下了我,取名張木森。當時奶奶的身體病況越發嚴重,親眼看著我出生以後也算了了給張家續後的心愿,一口氣緩緩吐出來,永遠閉上了眼睛。

  奶奶走後,家裡就剩下母親一個女人。她很賢惠,洗衣做飯帶著我,還得照顧張家這三個兄弟。沒過多久便不堪重負累倒在床上,父親很是心疼,每日寸步不離精心照顧,砸鍋賣鐵花光所有積蓄去求醫問藥。可是最終還是沒能把母親留住,臥床半年以後在父親的懷裡睡了過去。

  母親病逝以後,父親痛不欲生,我就變成他唯一的希望。從那以後,三個大男人就共同照顧著一個孩子生活。

  雖然沒有母愛,但老叔二叔和父親的新奇點子很多,從小到大也給我的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然而這種生活並沒有持續多久,七歲那年發生了一場意想不到的變故,不但讓我失去了二叔,還失去了父親……

  那是在冬天,狩獵季過去,獵人們收穫豐盈,卻不知怎的,唯獨沒抓到狍子肉。狍子是一種小型鹿類生物,在東北比較常見,體長在90——150厘米之間。大白山上的狍子很小,最大的體長都超不過一米,小的幾乎跟野兔沒什麼區別。

  雖然小,但狍子肉十分好吃,內臟清洗乾淨切成碎段,熬成一鍋狍雜湯,什麼調料都不用放,一把鹽粒子扔進去,開鍋以後香噴噴的味道饞的人直流口水。每年父親都會做給我吃,但無論怎麼吃都吃不夠。今年沒逮到狍子,兄弟三個都肚子裡痒痒,越吃不到越想吃。

  趁著雪季還沒到來,三個人一拍桌子,決定讓老叔在家裡陪我,父親和二叔則跑一趟山里,看看不能抓一隻狍子回來燉湯喝。

  我爺爺是村里數一數二的好獵手,曾經一個人花了整晚時間打了三十三隻野兔,第二天早晨將兔子頭尾相連,浩浩蕩蕩的拖著就回了村里。在獵人村,沒人敢說自己打獵的本事比爺爺強。

  父親兄弟三個也從小受到影響,七八歲的時候就知道下套抓小鳥,十幾歲都能開槍打兔子了。這麼多年過去,也都變成了一頂一的好獵手,抓個山兔打個鳥都是分分鐘的事情。

  清晨天剛亮,父親和二叔穿著皮襖背著長槍,左腰袋子裡裝一壺燒酒,右腰袋子裡放兩塊干餅,全副武裝的進了山。這一去就是大半天,直到下午太陽開始西下,老叔正坐在暖爐旁給我做彈弓,房門突然被人一腳踹開,二叔背著父親摔進了屋裡。

  二叔的背上一片殷紅,那些全都是父親的鮮血,有些還新鮮,有些已經結了冰碴。老叔也立刻慌了,手忙腳亂的衝過去把父親接在火炕上,可父親已經徹底沒有了生命體徵。他的喉嚨幾乎被徹底撕碎,所有血液都是從這裡流出,傷口分明血肉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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