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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錦言笑宴宴地看著管家,笑得很是和善。

  可管家腦海中登時浮現出「笑裡藏刀」四個大字。既有僕役跟著,應當出不了岔子。他考慮片刻,作揖道:「老奴省的,定不會拿這事去叨擾相爺。」

  時錦滿意地笑了笑。

  顧雲深不再府中,更方便了時錦行事。

  鎮廣將軍案的卷宗仍舊擱在書房,時錦進去翻了沒多久,就找到趙珩的畫像。

  她記在心裡,回房復刻之後,讓人送去給盯梢的僕役。

  等待的日子總是讓人心浮氣躁。

  好在顧雲深不在府中,她也就無需費心遮掩。

  如此這般過了三日,在城外盯梢的僕役急急忙忙跑回府里。

  時錦一連懸了多日的心終於放下。

  管家不在,她更加肆無忌憚,直接召集了一眾僕役往安國寺走,一刻也沒耽擱。

  *

  管家此時正在趕往官署的路上,身側跟著同樣面色凝重的小廝。

  過午不久,許多大人正兢兢業業地伏案忙碌。

  管家隻身進去,到顧雲深旁邊,低聲道:「相爺。」待他抬頭,管家欲言又止地看了眼門外。

  顧雲深意會,起身離開正衙,將他們帶到空無一人的耳房。

  他問:「什麼事。」

  「這是月前派去嶺南尋白玉牡丹步搖的人。」管家邊介紹,邊給小廝遞了個眼色,讓他直說。

  顧雲深抬眼望去。

  小廝上前行了禮,遲疑道:「小人在嶺南夫人的住處,並未尋到白玉牡丹步搖的蹤跡。而且……」

  想了下,小廝道:「管家告訴小人,說相爺往嶺南斷續送了不少奇珍。可小人在夫人住處翻找許久,一件奇珍都不曾見到。擔心是住處遭過賊,小人便去向街坊鄰居打聽。這一問,倒讓小人問出些旁的東西……」

  小廝說到這裡一停。

  顧雲深似有所感,握了下拳,又鬆開,才啞聲問:「你問出了什麼。」

  「街坊說,」小廝偷偷覷了顧雲深一眼,忐忑道,「她們說夫人雙腿均斷,坐了近三年的輪椅,委實可憐。」

  雙腿均斷。

  坐了近三年的輪椅。

  委實可憐。

  顧雲深腦海里不斷迴蕩著小廝說的話。

  明明這些時日他已經猜到十之八|九,心裡已經有了準備。可乍然聽到確切事實,還是沒忍住攥緊了雙手。

  手背上繃出道道青筋,顧雲深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力克制住自己沒有失態。

  斷腿。

  居然是真的斷了腿。

  他幾乎不敢去想,她是因為什麼斷了腿。

  更不敢想,她孤身在嶺南,得知自己雙腿盡斷時的心情。

  明明是連身上磕破蹭皮都會疼得紅了眼圈的人……

  顧雲深閉了閉眼,再顧不得許多,倏然起身,大步流星往外走。

  管家和小廝對視一眼,齊齊追出去。

  門外正有士兵等著,一見顧雲深出來,當即迎上去稟事。

  顧雲深卻無心再聽,只目不斜視地越過他,縱步出了官署。

  官署門口正停著一匹馬。

  他等不及去見時錦,也沒看是誰的坐騎,行雲流水地翻身上馬,一揮馬鞭,揚長而去,將一聲倉促的「相爺留步——」拋在身後。

  顧雲深從未有如此迫切的時候。

  迫切到,腦海里除了「要見阿沅」這個念頭,再裝不下其他任何想法。

  平日裡一刻鐘才能行完的路,被他硬生生壓縮了一半。

  甫一到相府門前,顧雲深不等坐騎徹底停穩,便跳下馬匹,踉蹌幾步後,健步如飛地直奔主院而去。

  「阿沅!」

  剛踏入主院,他便迫不及待地喊。

  沒有聽到回應。

  顧雲深只當是她沒聽見,等推開寢居的門,才發現這裡空無一人。

  他將主院上上下下翻了個遍,時錦常小憩的貴妃榻、抱著小三月嬉笑玩鬧的耳房……皆沒有她的蹤影。

  想尋人去問,這才發現,今日的相府人少得有些冷清。往日裡來來往往的僕役悉數不見,看顧著小三月的婢女更是一問不知。

  顧雲深心頭一窒,慌張地手腕都有些抖。

  他勉力按住浮躁的心緒,返回門口去問門房。

  門房道:「夫人過午不久便帶著人出去了,說是要去安國寺上香。」

  得知時錦的下落,顧雲深這才淺淺鬆了口氣。

  他邁著因為過度緊張而略顯虛浮的步子,滿是冷汗的手心剛握住鞍韉,就聽有人高喊「相爺留步——」。

  僅須臾的停頓。

  方才沒來得及稟事的士兵飛也似地追上來,語速飛快:「相爺,城外安國寺探查到了嫌犯趙珩的蹤跡。」

  又是安國寺。

  顧雲深生怕時錦碰上此人,忙不迭翻身上馬,邊急聲吩咐:「調禁軍去安國寺,快!」

  士兵一個「是」字還未吐口,方才近在眼前的顧雲深已經揚鞭駕馬,疾馳離開,只留下一道轉瞬即逝的殘影。

  第52章

  此時已近傍晚。

  白日裡人聲鼎沸的安國寺,隨著寺院鐘聲的響起,也漸漸靜寂下來。深秋時節,銀杏鋪了滿地,給這座古樸厚重的院剎平添幾分幽靜。

  鄭雁書輕手輕腳地從廂房中出來,儘量繞著銀杏葉走,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踏上去,行走間踩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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