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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海里思緒紛繁複雜,她慢慢理著,忽然聽到門口的知蕊和念夏齊齊道:「相爺。」

  時錦思緒一斷,看著散落在桌案上的信,登時驚坐起來。

  與其同時,剛行至門口的顧雲深,忽然聽到房門裡「砰——」地一聲脆響。

  第41章

  顧雲深面色當即一變,二話不說越過兩個侍女,用力把門推開。

  門板撞到了後牆,發出「哐當」一聲脆響,又顫顫巍巍地彈回來。

  時錦正在彎腰撿瓷杯的碎片,似乎被這動靜嚇得不輕,身子不由自主地瑟縮了下,手腕跟著一抖,原本捏在手中的碎片落下來,在她正垂著的另一隻手臂上一路滑過,留下一道一拃長的痕跡。

  血珠瞬間就從這條痕跡中冒出來。

  時錦登時倒吸一口冷氣,握著自己受了傷的胳膊,不知所措地直起身。抬眼看向顧雲深時,眼圈已經紅了,眼眶裡蓄著水意,幾顆淚珠爬到邊緣,搖搖欲墜地掛在眼眶上,要掉不掉。

  顧雲深縱步上前,蹲在她輪椅旁邊,蹙著眉檢查她手臂上的傷勢。傷口長,幸好不深。

  顧雲深鬆了口氣,朝後吩咐:「去拿藥。」

  知蕊已經跑去拿藥了。

  念夏將地上的碎片收拾好,也輕手輕腳地退下。

  顧雲深這才抬頭看過去。

  時錦有些不敢看他的臉色,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小聲開口:「疼……」

  「你還知道疼?」顧雲深無奈地嘆口氣,對著她泛紅的眼圈委實說不出重話。他拿著手帕去拭她的眼淚,一邊擦,一邊問,「知蕊和念夏都在外面守著,怎麼不讓她們進來伺候?」

  時錦的眼淚止住了,說話卻還帶著鼻音:「我看書,不想讓她們進來打擾。」

  「以前念書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刻苦。」顧雲深隨口道,「不是說讓你歇息會兒?」

  時錦避重就輕道:「你走沒多久太子便來了。同他說了會兒話,精神頭就起來了。」

  這話倒也不算錯。時錦說得分外理直氣壯,眼神里都散發著「真誠」。顧雲深並未起疑。

  正好知蕊將藥拿來,他看了眼,先拿著藥酒慢慢從傷口邊緣塗。

  涼涼的藥酒塗在胳膊上很是舒服。

  時錦剛眯了眯眼,就感覺到藥酒滲在傷口上,登時一陣刺痛。她下意識痛呼出聲,行動先於意識,把胳膊往外抽。

  「疼?」顧雲深動作頓了下,抬眼看她。

  時錦被刺痛地眼淚都出來了,她眼裡蒙著水霧,低低「嗯」了聲。

  「先擦藥酒再上藥,傷口好得快。」顧雲深耐心解釋,復又垂下眼,抿了下唇道,「先忍一忍。」

  時錦是真的被迫強忍。

  她沒敢看,卻能感覺到刺痛一陣陣地襲來,明明是冰涼的酒,落在皮膚上卻是火辣辣的疼。

  時錦有苦難言,眼淚珠串似的往下掉。

  顧雲深勉強聚精會神地給她上好藥,拿紗布包紮好,才輕輕吐了口氣,起身把她的眼淚擦乾淨。

  時錦著實委屈,哭得鼻尖都有些紅。

  顧雲深溫聲安慰道:「不哭了,乖。」

  時錦吸了吸鼻子,濕漉漉的眼睛控訴似的看著他。

  顧雲深低低笑了聲,聲音微啞:「你再多哭一會兒,我就不忍心再給你包紮了。阿沅乖。」

  時錦委屈道:「可是真的疼。」

  「就疼這一次。」顧雲深道,「等結了痂就不疼了。」

  道理是這個道理,甚至被劃傷這事也是她自作自受,可結結實實疼了這麼一遭,時錦到底還是蔫兒了,像是被霜打了的花枝,垂頭耷腦的。

  顧雲深想了下,道:「今日官署的事情不多。阿沅想幹什麼?我陪著你一起。」

  一句「沒什麼想乾的」幾欲脫口而出,剛發了個單音,時錦猛地想起什麼,帶著鼻音道,「你之前派人送去嶺南那支『白玉牡丹』步搖,我沒帶回京。你能不能把那支步搖的花樣畫出來,我去送到點妝閣的師傅哪兒讓他做出來。」

  顧雲深沉吟了片刻,沒有立即回應。

  信里說,白玉牡丹甚是襯她。

  其他的倒還好,唯有這支步搖,時錦心心念念不能釋懷。她很想看看,顧雲深口中,頗為襯她的那支步搖究竟是什麼樣式。

  她知道顧雲深記性好,可畢竟過了許久,見他沉默,時錦不免惴惴,懸著心問:「你是不是忘了呀?」

  「不是。」顧雲深笑了下,「給阿沅的禮物都是我親自挑的,怎麼可能會忘?」

  時錦聞言,鬆了口氣。

  「方才是在回憶尺寸。」顧雲深笑著解釋,他起身推著時錦往書房走,道,「這就去畫。」

  時錦的畫技是顧雲深一手教出來的。她當時能將徽記畫得栩栩如生,顧雲深自然也不差。

  在他的勾勒之下,那支白玉牡丹的步搖躍然紙上。

  簪尾嵌著的牡丹開得正妍麗,花瓣層層疊疊舒展著。近花蕊的地方,幾片小巧的花瓣作卻向內卷,環抱著將花蕊守護得很是妥帖。

  按顧雲深標註的尺寸,整個花朵甚至沒有拇指和食指圈合起來大,可雕工卻極為精巧,甚至連被流蘇串壓著的花瓣也做了處理,順著紋路或左或右的折了下,褶皺都清晰可見。

  於小物件上見雕工,這樣一支巧奪天工的步搖,得是多老練的師傅費盡多少心血才能雕刻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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