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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旨太監戰戰兢兢地道:「顧侯爺,這的確是皇上親下的旨意……」

  「胡說八道!」顧憫根本不相信沈映會下旨捉拿自己,轉身從隨從的拔出劍指向錦衣衛,冷笑道,「爾等竟敢假傳聖旨!到底是誰派你們來的?」

  錦衣衛里曾經是顧憫的一個親信上前抱拳道:「大人,屬下願用項上人頭和您擔保,這就是皇上親下的聖旨,請大人冷靜一點先跟我們回去,不要為難屬下們。」

  顧憫還是不願意相信沈映會這麼對自己,他不相信從別人嘴裡說出來的任何一個字,他現在只想聽沈映情況告訴他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時朔玉急匆匆地小跑過來,看見顧憫手裡拿著劍對抗錦衣衛,立即厲聲喝止:「臨陽侯,還不快放下武器!難道你想抗旨不遵嗎?!」

  顧憫看到朔玉的一瞬間,心如死灰,他手裡的劍慢慢放下來,如一潭死水般的黑眸死死盯著朔玉,問:「真是皇上下的旨?」

  沈映就是擔心顧憫衝動之下抗旨不遵和錦衣衛發生衝突,所以才會又特意派朔玉出宮勸說顧憫。

  朔玉謹記著沈映的交代,目光毫不躲閃地回看著顧憫,一字一頓地道:「千、真、萬、確。」

  第77章

  朔玉親自送顧憫去了北鎮撫司,然後才回宮復命。

  沈映把小太監們都趕到了書房外面伺候,一個人在書房裡臨摹字帖,可惜臨摹得平心靜氣,他心裡雜亂焉能靜下來,宣旨寫廢了一張又一張,廢紙鋪了滿地。

  朔玉掀開帘子走進書房,一看地上這情形便知皇帝現在心情差到了極點,走到書桌旁小心翼翼地開口道:「皇上,臨陽侯已經進了詔獄。」

  沈映筆尖一頓,任由一大滴濃墨滴在宣旨上,保持一動不動的姿勢少頃,才慢慢問道:「他有沒有說什麼?」

  朔玉道:「回皇上,臨陽侯只說想面見皇上,其餘的便沒什麼了。」說完停頓了一下,打量著沈映的臉色試探地問,「皇上,您要見一見臨陽侯嗎?」

  沈映緩緩閉上眼,見了面又能如何?

  為了讓人相信他是鐵了心要捨棄顧憫,就算見了面,他也只有絕情斷義的話說給顧憫聽,那樣也只會更傷顧憫的心。

  相見爭如不見,有情何似無情。

  沈映睜開眼,扔了手裡的毛筆,搖頭道:「不見。」

  朔玉在旁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抿了抿唇,還是決定開口問一句:「皇上,請恕奴婢多嘴,您真的相信是臨陽侯殺了老雍王?」

  沈映抬眸掃了眼朔玉,背著手從書桌後面出來走到窗前,抬頭舉目遠眺,「此事不在朕信與不信,而在於臨陽侯必須死,朔玉,朕教你一個道理,什麼都想要的後果就是會一無所有。」

  朔玉怔怔看著沈映的背影,心裡有些茫然,他既覺得皇上不應該對臨陽侯這般無情,可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也許欲成大事者,必須得捨棄一些東西吧,譬如情愛。

  沈映負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一直沒鬆開,克制著情緒,淡聲吩咐道:「讓北鎮撫司的人仔細照看著,就這幾天了,別委屈了他。」

  朔玉在心裡默默嘆了一口氣,「是。」

  —

  顧憫自從進了詔獄後便一直在等,可最後終究還是沒能等來沈映傳召他的消息,等到的只是賜死的旨意和一杯毒酒。

  怕顧憫不相信,沈映親筆寫了聖旨,又讓朔玉親自前往詔獄傳旨。

  顧憫沒有下跪接旨,背對著宣旨的朔玉站在牢房最裡面的角落裡,身形依舊挺拔,紋絲不動,宛如一尊雕像,一直到朔玉把聖旨念完,顧憫也沒轉過身,不過朔玉也沒催促,靜靜地站在後面等著。

  朔玉是一路看著顧憫和沈映走到的今天,卻沒想到兩人最後會是這般結局,怎能不唏噓。

  良久,顧憫才嗓音沙啞地問:「皇上就連最後一面都不願意見我麼?」

  朔玉低聲道:「聖上說,既然情分都沒了,那就沒有再見的必要了。」

  顧憫緩緩轉過身,一連多日的夜不能寐,讓男人的眼裡布滿血絲和黯然,卻還殘留著最後一絲執著的亮光,「我還是不信皇上會如此絕情。」

  朔玉看他這樣,也是心酸,可卻也無可奈何,「侯爺,您別怪皇上,皇上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

  被逼的沒有辦法,所以便要捨棄他,如此決絕,如此絕情。

  顧憫感覺自己已經碎成四分五裂的心臟,又在剛剛經歷了一遍凌遲,罷了,若是他活著會令沈映覺得為難,若他的死能保住沈映的帝位穩固,那他死便死了罷。

  顧憫看著小太監手裡端的毒酒,沒再猶豫,大步走過去端起酒杯,便打算一飲而盡。

  朔玉看著於心不忍,在顧憫的嘴唇快要碰到酒杯時忍不住打斷,「侯爺!最後可還有什麼話要咱家帶給皇上?」

  顧憫停下喝酒的動作,垂眸思慮了下,最後抬眼問一旁的錦衣衛:「能否借你的繡春刀一用?」

  錦衣衛用眼神詢問朔玉的意思,朔玉點了點頭,錦衣衛便抽出腰間的繡春刀,恭敬地用雙手奉上給顧憫。

  顧憫放下酒杯接過繡春刀,遲疑了一下,抬手從頭頂的髮髻中扯出一縷青絲,手起刀落,割發斷情,他將割下來的頭髮遞給朔玉,哀莫大於心死,臉上沒什麼表情地道:「請公公幫我把這個帶給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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