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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杜謙仁那裡會想到,皇帝早就換了個芯子。

  沈映不是生來就是皇族,不是天生的政治家,他曾經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接受的也並非這個時代三綱五常的教育。

  即使他現在是一個封建王朝的統治者,為了維護這個王朝的穩定繁榮,思想和行為上有時不得不遵從封建社會下的制度和禮教,但曾經深深烙印在他骨子裡,那些提倡自由和民主現代思想也從來沒有被磨滅掉。

  曾經的他,只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去看待歷史,會為那些歷史長河中,死於君王的猜忌,蒙冤受屈的忠魂而扼腕嘆息,現在的他,雖身在歷史潮流之中,但那份赤子之心也從未改變。

  所以即使顧憫接近他是為了給徐家翻案報仇,沈映也不會怪顧憫,世間該有正義和公理,天理昭彰,報應不爽,方為人間正道。

  他怕只怕顧憫接近他只為了報仇,怕顧憫被仇恨蒙蔽了雙目和心智,這麼多年都只活在仇恨之中。

  不過幸好,幸好顧憫不是。

  「滅門之仇,矢志不忘,忠君之心,慕君之情,亦矢志不渝」,當顧憫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沈映便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他心裡的感覺是對的,顧憫心中不僅只有滿門被滅的仇,還懷揣著家國大義。

  沈映此刻只想緊緊抱住顧憫,想讓他知道雖然他已經失去了所有的親人,但他不是一個人孤零零地活在世上,他還有他。

  沈映頭靠在顧憫肩上,聲音悶悶地說:「我只心疼你,一個人將這麼多事藏在心裡這麼多年,一定很難熬吧?」

  顧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愣了好一會兒,才慢慢抬起手也緊緊抱住沈映的後背,胸中的悸動像浪花一般,一浪高過一浪拂過心田,得到理解的感動和濃濃的愛意快將他的五臟六腑全部淹沒。

  他在來見沈映之前,做過無數沈映會有什麼反應的設想,想過無數種應對的方法,卻沒想到情況會變成像現在這樣,簡直像是在做夢一般。

  「你不怪我?」顧憫緊咬住牙關,喉結不住地滾動,忍耐了好一會兒,才能沒讓自己太過失態。

  「如果要怪你,那隻怪你沒早點告訴我。」沈映抬起頭,側過臉將額頭抵在顧憫的側臉上,低低地道,「不過我也理解,這種事沒那麼好開口,如果換做是我,我也不一定會說。況且我知道,你是想慢慢同我說的,之前咱們從行宮出來的時候,你已經告訴了我你的真名,只是那時我太粗心了,沒有能察覺出你的意思……」

  「別說了……」顧憫再也忍不住,轉過頭以吻封住沈映的唇,兩人的唇。瓣貼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也不曾分開,「再聽你說下去,我會以為我是在做夢,都不敢眨眼了,怕一眨眼就會夢醒。」

  沈映聞言忽然頭往後仰,然後用力地和顧憫碰了一下額頭,但他用力不知輕重,一下撞得自己差點眼冒金星,卻還不忘齜牙咧嘴地笑著問顧憫:「疼嗎?還會覺得是在做夢嗎?」

  顧憫哭笑不得,抬起手幫沈映揉了揉發紅的額頭,「哪有像你這般不解風情的人的?」

  「這不是覺得剛才的氛圍太傷感,怕繼續這樣下去會發展成兩個人互相抱頭痛哭嗎?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可別想惹我掉眼淚。」沈映也幫顧憫揉了揉額頭,「好了,既然現在已經都說開了,就別再計較以前的事了,你問我怪不怪你,我哪兒敢呢,是高宗下令將徐家滿門抄斬,你不遷怒到我身上就好了,我又有什麼立場埋怨你?」

  「這事和皇上沒關係,」顧憫握住沈映的手,貼在自己胸口,「你那時才不過五六歲,並未參與其中,我又豈會是非不分,把帳算到皇上頭上,況且皇上是明君,與高宗不同。」

  沈映聞言挑了挑眉,本想問顧憫是不是忘了自己一開始進宮還想行刺他來著,但轉念一想,顧憫要殺的是原來那個炮灰小皇帝,和他沈央又有什麼關係?

  而且這不就說明,顧憫喜歡的,從頭到尾都是穿過來之後的這個他,和原主無關嗎?

  況且他也只是從書里看到的說顧憫想要行刺皇帝,萬一事實和書里寫的不同,或者人家壓根兒就沒那個行刺的心思,他這麼貿然一問,要是被顧憫否認了豈不是尷尬?

  算了,人生在世,難得糊塗,有時候計較的太清楚,反而不是好事。

  沈映想明白了後便釋然了,不過還是繃著臉故意道:「少給我灌迷魂湯,以為我不知道你什麼意思?現在吹捧我是明君,和高宗不同,那我要是不幫你家翻案,就不是明君,是和高宗一樣的昏君了是吧?」

  顧憫蹙眉,無奈地望著沈映,「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開個玩笑,」沈映睨了他一眼,勾唇笑了笑,然後坐回床上,也拉著顧憫坐到他旁邊,拿起桌上的卷宗說,「關於昭懷太子謀逆一案的卷宗我已經看過了,我雖然沒親自辦過案子,但也能看得出來這案子辦有多潦草,許多人證的供詞都前後對不上,物證的真偽也沒查驗清楚,事關皇后、太子還有徐家、舒家這些皇親國戚,這麼大的案子居然查了不過才半個月就匆匆定案,可見當時的掌權者有多著急給他們定罪。我那時候年紀尚小,對這個案子沒什麼印象,但從這些卷宗分析看,是不是高宗忌憚昭懷太子勢力益壯大,擔心太子會影響到他的帝位,所以才會不惜對自己的徐皇后和太子痛下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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