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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映這具身子,從小在皇宮裡金尊玉貴地養大,這幾日只不過是稍微過得艱苦了點,加上昨晚顧憫離開後,沈映輾轉反側一夜沒睡好,今天早上起來便感覺到身上有些乏力,頭疼腦熱了起來。
沈映清了清嗓子,輕描淡寫地道:「不要緊,應該只是偶感風寒,沒什麼大礙。」
林凡語氣凝重地問:「要不要請郎中來看看?」
沈映擺擺手,淡聲道:「不用,這時候就不要多事了,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皇帝不願意請郎中,林凡也只能遵命。
送了皇帝回房休息,林凡剛走出沈映所住的院子,便敏銳地察覺到附近好像有人在偷窺,林凡不動聲色地走了幾步,等確定了那人的位置後,飛快地彎腰撿起地上的一顆石子,準確地朝那人的藏身之處扔出去,想要逼他現形。
林凡沉聲喝道:「誰在那兒!」
「是我。」偷窺之人知道自己被發現了,也沒逃跑,從院牆上跳了下來,穩穩落地。
林凡眯起眼辨認了一下,詫異地挑眉,「顧少君?」
顧憫:「嗯。」
林凡並不知道昨晚顧憫和皇帝之間發生了矛盾,還奇怪今天白日裡怎麼都沒見到顧憫人。
但昨晚他聽皇帝親口對自己說過顧憫是自己人,便對顧憫放下了戒心,走過去寒暄道:「顧少君剛才怎麼不聲不響地站在那裡,下官差點還以為是刺客。」等走近顧憫身旁,卻聞到顧憫身上好像有一股很濃的血腥味兒,林凡不由得皺起眉,「敢問顧少君今日去了何處?」
顧憫沒有回答,而是說:「我過來是來告訴你,杜謙仁向雍王借了五萬精兵,軍隊如今就安營在距離京城往西五十里處,麻煩你轉告給皇上知道。」
林凡眨了眨眼,奇怪地問:「這話為什麼顧少君不自己進去和皇上說?」
顧憫冷冷地瞥了沒有眼力見兒的林凡一眼,轉身欲走,卻又聽林凡在身後絮絮叨叨:「我還想顧少君你幫忙勸一勸皇上呢,皇上染了風寒,可是又怕麻煩不肯請郎中,萬一皇上的龍體有個好歹,那我真是百死莫贖。」
顧憫立即轉過身,冷肅地盯著林凡,「你說什麼?皇上病了?」
「是啊,」林凡點點頭,「昨兒個夜裡還好好的,今天早上就病了,裡面還沒人服侍,郎中沒來看過,我們又不敢隨便抓藥,下官真是擔心……」
顧憫轉頭看向沈映所在的院子,眼中之色複雜莫測,有恨也有怨,但更多的,還是克制不住流露出來的心疼,少頃,轉身一言不發地離開了院子。
林凡還奇怪顧憫怎麼聽到皇帝病了沒留下來照顧皇帝,反而一聲不吭地就離開了,結果快到亥時的時候,顧憫又折返了回來,一進門就扔給他兩包藥,言簡意賅地道:「三碗水煎成一碗,讓皇上服下。」
林凡謹慎地問:「都沒請郎中來看,這藥吃了不會有事吧?」
顧憫冷冷橫他一眼:「有事我來擔。」
聽顧憫這麼說,林凡就放心了,忙讓手下的人去煎藥。
等藥煎好,林凡親自端著藥送去了沈映房間,沈映本來都已經歇下了,又被敲門聲吵醒。
他披衣起床,開門見林凡端著個碗站在外面,皺眉問:「這麼晚了,你有什麼事?」
林凡恭敬地道:「皇上,這是治風寒的藥,您請喝了吧。」
沈映垂眸看了眼碗裡的藥,疑惑地問:「這藥哪兒來的?」
林凡不善撒謊,磕絆了一下:「那個……是微臣派人去抓的。」
沈映一聽林凡說話的語氣便知道其中有鬼,故意沉下嗓子道:「林凡,你還記得自己在固安伯面前立下過只聽命於朕的承諾嗎?在朕面前說謊,可是欺君之罪。」
林凡忙低頭認錯:「皇上恕罪,並不是微臣有意欺瞞,而是……顧少君不讓微臣告訴皇上您的。」
沈映眉心跳了下,「所以這藥是顧少君讓你送過來的?」
林凡點點頭,老老實實地交代:「回皇上,是,微臣也不明白,顧君恕他為什麼不讓微臣告訴您。」
沈映把藥碗端過來,一股苦澀的中藥味湧入鼻中,心裡好像也跟著變得更酸澀了。
沈映低頭抿了下唇,語氣含著一絲悵然,問:「他已經離開了嗎?」
林凡壓低聲音道:「回皇上,還沒走,顧少君人在前院裡等著,他說等到皇上服下藥,確認皇上安睡了之後再走。」
沈映聞言,倏地低聲笑了起來,抬起頭,原本一片暗淡的鳳眸里重新煥發出了些許光彩,對林凡道:「你只當朕不知道這藥是他送的,然後替朕帶兩句話給他……」
林凡送完了藥,一回到前院,顧憫便上前關心地問他:「怎麼樣?皇上有沒有把藥喝了?」
林凡道:「喝了,已經睡下了,不過……」
顧憫斂眉,「不過什麼?」
林凡遲疑了一下,說:「皇上說,他如今身邊沒人伺候,日常起居多有不便,讓下官明日去外面找兩個相貌姣好的孌童來貼身伺候。」
作者有話要說: 顧少君:謝謝,已經氣死了。
第53章
沈映夜裡服了藥,裹著被子好好睡了一覺,第二日早上醒來,病已經好了七七八八。
起床梳洗,沈映對著銅鏡照了照,發現頭頂的髮髻有些鬆了,便嘗試把髮髻拆了重新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