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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憫收斂思緒,不再板著臉,一直繃著嘴角的鬆動,對沈映和煦地笑了下,「沒什麼,臣感激皇上的關心,皇上,那臣先告退,晚些時候再去陪皇上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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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憫去了北鎮撫司上任,沈映擺駕從寶華殿回永樂宮。
坐在轎輦上,沈映百無聊賴地撐著頭,一邊欣賞著皇宮裡的景致,一邊思考著今後要怎麼和顧憫相處。
他是皇帝,顧憫是他的寵妃。
既是寵妃,哪有皇帝不讓寵妃侍寢的道理?
況且如果一直不讓顧憫侍寢,那以顧憫的才智心機,遲早會猜到自己並不是真的寵愛他,只不過是在拿他當擋箭牌,就算自己嘴上說再多的山盟海誓、甜言蜜語也沒用。
那他計劃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沈映倒也不是對上.床這事看得多重,本來食色,性也,眼睛一閉忍忍也就過去了,可問題就是顧憫的活兒太他.媽爛了,那根本就不是享受,而是受酷刑,根本忍不了!
而且更讓他氣惱的是,那天晚上,他覺得自己快被顧憫弄得疼死過去,便想反壓顧憫,可他……打不過。
顧憫那人心高氣傲,就算是當男寵,又怎肯雌伏於人下?
所以,要是真讓顧憫侍寢,他只能是被壓的那個。
沈映思忖半晌,要讓顧憫相信皇帝對他的寵幸是真的,侍寢這一關必然免不了,既然免不了,又想讓自己少受些罪的話,那就只有幫顧憫提升提升他的技術了。
沈映想明白後,懨懨地朝旁邊招手,「萬忠全。」
萬忠全聽見皇帝喊他,忙將耳朵湊過來,「皇上有何吩咐?」
沈映對著萬忠全的耳朵,壓低聲音道:「速去宮門口看看安郡王出了宮沒,要是沒出宮,帶他回來見朕,還有他帶進宮的那兩個男寵也一併帶過來。」
第10章
北鎮撫司坐落在皇宮西北處一條胡同里,衙門口並不起眼,冷冷清清,除了進進出出辦公的錦衣衛,甚少有行人往來,因為光是那門上掛的匾額所書「北鎮撫司」四個大字,就足夠令普通老百姓退避三舍。
顧憫出宮前換上了皇帝欽賜的大紅錦繡飛魚服,頭戴烏紗,鸞帶環腰,繡春刀在手,一襲行頭將男人虎背蜂腰螳螂腿的身材優勢完全襯托出來,端的是個英武驍勇的將星下凡。
跟著他一起出來的江水平看了打趣道:「你穿這身還挺像回事的。」
顧憫的手漫不經心地搭在刀柄上,「哪回事?」
「狗仗人勢的勢。」江水平見顧憫睨他,忙舉手討饒,「這可不是我說的啊,都是老百姓傳的,說朝廷養了兩條狗,一條東廠的閹狗,一條錦衣衛的花狗,狗仗人勢,無惡不作。」
顧憫不以為意地輕扯嘴角,抬手拍了拍官服上的褶皺,「但要想在這京城中行事方便,還得穿這身狗皮才行。走吧,去會一會咱們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大人。」
兩人一前一後,往北鎮撫司衙門走,過去遞了任職文書給門口值守的錦衣衛,錦衣衛查驗了公文,確認無誤後把文書還給顧憫,行過禮後領著他們進了衙門裡。
顧憫走進衙門庭院內,四下環顧一遭,各位所錦衣衛有條不紊地進進出出,俱都一臉嚴肅,一句閒聊嬉笑聲都聽不到,顯然是平日裡訓練有素。
顧憫停下腳步,問帶他進來的錦衣衛:「我第一天上任,理應先拜見指揮使劉大人,不知劉大人今日可在?」
那錦衣衛說:「顧大人今日來的不甚湊巧,劉大人才有公務出去了,可能要到午時過後才回。」
顧憫頓了下又問:「那詔獄在何處?可否帶我進去?」
那錦衣衛看了眼顧憫,忽然笑道:「自然可以,您是僉事大人,咱們北鎮撫司里外您都可以自由出入,詔獄在這邊,請隨屬下來。」
詔獄裡面光線昏暗,氣氛陰森,混合著血腥味、汗臭味等各種令人作嘔的味道,又正碰上錦衣衛在審訊人犯,鬼哭狼嚎聲不絕於耳,只是聽著,就讓人心揪,實是個不見天日的所在。
顧憫聽到慘叫聲不由得呼吸一沉,咬了下牙關,眼神冷下來問:「平陽王薛繼先關押在何處?」
錦衣衛繼續領著他們往裡走,殷勤地道:「薛繼先乃是朝廷重犯,被關押在天字號牢房裡,在最裡面。」
沒一會兒,便到了天字號牢房外面,錦衣衛指著其中一間牢房道:「顧大人,這裡面關的就是平陽王薛繼先。」
顧憫慢慢走過去,看到牢房裡面有一人背靠牆角席地而坐,身上衣衫襤褸,血跡斑斑,聽到他們說話的聲音後,緩緩抬起了頭。
那人蓬頭垢面,看不清相貌,但眼睛一看到顧憫,便立刻散發出精光來,激動中又帶著不敢置信,他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地朝顧憫走過來,想開口說話,卻因為許久沒喝水的緣故,沙啞得失了聲,嘴張著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
江水平是個沉不住氣的急性子,上前抓住柵欄門用力晃了兩下,朝錦衣衛喊道:「快!快把門打開!」
錦衣衛臉上堆著笑,身子卻一動不動,「對不住顧大人,這裡關押的都是重犯,沒有劉大人的命令,屬下們不敢擅自打開牢門。」
顧憫臉上並不見怒容,只是一隻手死死地握住繡春刀的刀柄,聲音克制地道:「去拿水、拿吃的過來。」
江水平揮拳朝那錦衣衛吼道:「還不快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