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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蕭慎忍到了額頭隱約凸起青筋,低喝催促。
趙王緊張萬分,越慌越是沒有靈感,遂只好將前日的詩復念了一遍。
剛念完三句,蕭慎閉上了眼,盤腿坐在馬車內打坐。
趙王好奇心使然:「皇兄,你……怎麼了?」
「別停,繼續!」
「……哦。」
趙王念了一路的詩,幾乎將他這一年所有的詩作都念了一遍。此刻再看著皇兄,他也沒那麼畏懼恐慌了。
說不定,皇兄和孫姑娘一樣,也能懂得他的詩,以及他的靈魂。
馬車驟然停下,趙王差點跌倒,風影在外面急促道:「太子殿下,到了!」
蕭慎前一刻還合眸假寐,這便立刻睜開眼,他眼中布滿血絲,而更重要的是,有一股戾氣噴涌而出。
趙王僵住,直至蕭慎快速下了馬車,他才慢吞吞跟了下來。
趙王府的護院抱著一把還沒□□的劍,納悶道:「王爺,太子殿下這是怎麼了?」
趙王搖頭,甭管皇兄發生了什麼,今日將是他與皇兄之間緩和關係的關鍵!
孫姑娘果真是他的知己!
若非為了見孫姑娘,他不會出門。
若不是出門,他不會正好遇見皇兄。
這就是天意啊!
趙王抬手彈了彈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滿腦子都是和諧美麗的畫面,與知己吟詩作對,與皇兄把酒言歡,小日子好不暢快。
郡王府的守衛對視了幾眼,面面相覷。
太子殿下,方才幾乎是沖了進來,一臉霜色。
而趙王,則是唇角含笑,一副悠閒自得,宛如閒庭散步。
這……反差未免也忒大了。
*
同一時間,麒麟衛指揮使沈顥帶著人馬,趕到了長安街。
而此時的長安街,唯有一輛空置的馬車,黑衣人如蝗蟲散去。風烈受了輕傷,正打算去郡王府,與太子匯合。
現如今,沈顥與太子已經同一條船上的螞蚱。
慶帝前日的口諭,已說的一清二楚。
故此,沈顥也跟去了郡王府。
在大理寺的傅溫言得知蕭慎被人當街刺殺,當然也坐不住,立刻騎馬趕往郡王府。
等到傅溫言抵達時,郡王府的護院納罕了一句:「傅公子,裡面請吧,郡王交代過,您若是登門,不必遞名帖。不過……趙王、沈指揮使也來了。」
傅溫言:「……」
*
白屠沒想到,他的府邸也有如此熱鬧的一天。
下人通報過後,他先回了寢房,挑了一件惹眼的月白色錦緞長袍,稍稍捯飭了一番,塗上了前幾日才剛做出來的櫻桃口脂,這才來到了前院,並對下人吩咐道:「通知後廚,今個兒中午府上開酒饋。」
*
這廂,蕭慎直奔了曉芙的院子。
曉芙才剛剛泡過花瓣澡,正倚靠著圍欄晾長發。
蕭慎的突然出現,無疑令得她大吃一驚:「你……」
蕭慎來不及的解釋,拉著她直接進屋,男人長臂一摁,將曉芙摁在門扉上的同時,也合上了房門。
隨即,男人的臉埋入了墨發之中。
然而,下一刻,蕭慎用力深呼吸,鼻端是濃郁的花香,他不甘心,像是一個渴望清泉的沙漠徒行者,試圖在曉芙身上,找到一星半點的解藥……
第54章 太過優秀(2)
曉芙的花瓣澡初見成效。
而與此同時, 蕭慎的狀態讓她意識到了什麼。
她突然想起來,此前在桃花塢,不管是傅公子, 亦或是黑衣人殺手, 他們起初要找的人, 都是一個眼眸血紅的瘋子!
而蕭慎此刻, 不就是如此麼?!
真相來得太突然。
只可恨,當初自己被蕭慎的這張小白臉蒙蔽了雙眼, 忽略了他可能不僅僅是/肉/身/受了傷!
「你、你到底在作甚?」
曉芙心慌了,她有種即將會被對方拆解入腹的錯覺。
蕭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臉/埋/的/更/加/深/入, 好不容易才嗅到了那麼一星半點的藥香。
藥香還在, 但卻被濃郁的花香給遮掩住了。
蕭慎尚存幾分理智,覺得藥香不夠, 他抬起頭來, 那雙血瞳第一次坦露在曉芙面前。
男人嗓音慍怒,帶著十足的威脅,兩人的臉挨的很近, 稍微靠近一些, 就能夠碰到彼此:「小騙子,你太壞了!」
他猜出來了!
到了這一刻, 曉芙豁然醒悟。
她這是中了局中局了!
她一開始欺騙蕭慎,而對方將計就計,是因為自己對他有利用價值!
此刻,她知道這份價值是什麼了!
他真正想要的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她身上的藥香!一切就如她前日所猜想的一樣。
曉芙第一次看見血瞳,她聞所未聞, 縱使她背光了孫家典籍,也沒有這樣的病況。
她瑟瑟發抖。
抖得相當明顯。
曉芙被男人禁錮著,任誰被這樣一雙血瞳盯視,也不會覺得歲月靜好。
曉芙抖著聲音,說:「我、我不壞,我是好人……」
她對人世尚且還有眷戀,不想死的這麼委屈。
蕭慎稍稍得以平復,但不夠……遠遠不夠……
他眯著眼,又湊到曉芙脖頸間,深吸了一口氣,他輕笑:「原來,在衣裳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