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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
傅溫言再度定睛轉身望去,馬車已經跌下峽谷。
他心頭一縮。
這下可好,就算他反對這個計劃,也已經來不及了。
黑衣人的攻擊對象就是馬車上的太子,見狀後,眾黑衣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這次的事情會如此順利。
看來,做事情果然要事先準備妥當。
這不,此番早做計劃,他們輕而易舉就將太子的馬車逼下山谷了,下面深不見底,掉下去就是九死一生。
水長東興奮極了。
臉上的面紗也遮不住他的喜悅。
五年了,他終於得償所願。
「頭兒,現在該如何?」手下激動的嗓音顫抖,仿佛太子一死,他們就能功成名就,畢竟,他們這五年來都在做這一件事。
水長東沒有戀戰,更是不敢掉以輕心,故此,他將重點放在了山谷下面:「撤!派人下去繼續追蹤,發現太子,格殺勿論。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傅溫言與白屠並不是他的目標,沒有必要繼續戀戰。
黑衣人一撤離,傅溫言傾身往山谷下方張望。
白屠寬慰他:「我已飛鴿傳書去京城,告訴聖上,太子被人暗殺於無名谷,生死不明。」
傅溫言擰眉:「為何?」
白屠又伸手拉住了傅溫言的衣角,似乎是擔心他會掉下去:「會哭的孩子才有糖吃。你細想,太子一出事,聖上最先懷疑的人會是誰?太子這一險招,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太子越是涉險,就越證明有人想害死他。
那麼,等到回京翻案,勝算就更大。
傅溫言站直了身子,一把撇開了白屠的手:「你就能確定,殿下當真會無事。」
白屠不隱瞞:「不,本王不能篤定。」
傅溫言:「……!!!」他為何要與這廝廢話?!
傅溫言立刻下令:「來人,與我一道下去尋人!」
白屠笑了笑,看著傅溫言匆忙的背影,低嘆:「暖男呀。」
自己若是失蹤了,他也會去尋麼?
*
山谷下方與平原截然不同。
饒是這酷暑之日,山谷下面也是陰冷潮濕。
馬車似乎是經過特意改良的,一路從上面摔下來,裡面的人卻勉強護住了。
然而,蕭慎畢竟有腿傷,這一番折騰,他身上傷口溢血不止,右腿也遭受重創。
曉芙怎麼都不會相信這一切都只是一場局,也絕對想不到蕭慎會不要命的設局。
她一直在男人懷裡,所以並沒有受到什麼創傷。
「嗯——」
蕭慎悶哼了一聲。
曉芙方才經歷一場天翻地覆,心臟亂跳。又聯想不久之前蕭慎對她說過的話,她總覺得事情不太對勁。
曉芙從一片狼藉中爬了起來:「你、你沒事吧?」
有藥王后人在身邊,說實話,蕭慎平生第一次覺得踏實……
這感覺很微妙。
微妙啊……
縱使他身為大慶太子,自幼起也從未有過踏實之感。
自古,很少有太子能夠活到登基。
仿佛一開始當上太子的人,都會成為活靶子。
而蕭慎的存在更是特殊,他的父皇深愛他的母后,而他出生那日,母后死了。
父皇將母后的死怪罪在了他頭上。
年幼懵懂時起,他潛意識裡就覺得自己是一個罪人。
而罪人是沒有資格活在這世上的。
他總覺得,他終有一日會死,或是死於父皇之手,亦或是死於仇敵之手。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踏實……
對他而言,是極其彌足珍貴的感受。
蕭慎躺在馬車殘壁上,灑脫一笑,朝著曉芙伸出了手:「芙兒,拉我一把。」
曉芙:「……」能不要喊得這麼親密麼?除了祖父與兄長之外,就沒其他人這般喊她。
曉芙伸手,拉了蕭慎起來,問道:「現在該怎麼辦?」
蕭慎環視四周,他知道水長東的人會找過來,傅溫言亦然。
他就是要利用這次機會「消失」掉,然後避開水長東等人的視線,悄然入京。
所以,接下來很關鍵。
但他不能直接告訴曉芙,這女子鬼心眼多著呢。
蕭慎右腿刺痛,是長好不久的骨頭又傷到了,他長臂攬過曉芙的肩膀,借力站穩,道:「先找個隱蔽的地方歇下。」
隱蔽的地方……
曉芙問:「你是擔心有人會追殺過來?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她終於忍不住,當面問出口了。
蕭慎看著她清澈的眼,多麼漂亮的一雙眼睛,只可惜眼底都是算計。
蕭慎沒有猜錯。
曉芙的確在算計。
因為蕭慎的身份直接決定了,在尋找兄長這件事上,他可以為自己出大多的力。
蕭慎唇角一勾:「芙兒,我失憶了,他們說我是富貴人家的公子,想來是有錢人,你以後跟著我,可以吃香的喝辣的。」
曉芙臉上笑意不達眼底。
她現在直接懷疑,阿福已經恢復記憶了,但是她沒有證據。
*
不多時,曉芙攙扶著蕭慎躲入了一個狹窄的山洞。
可以看得出來,此處沒有人活動過的痕跡。
曉芙把蕭慎扶到石壁旁,讓他靠著山洞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