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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溫言仿佛被人掐住了七寸,對今夜之事避而不談。
他有些慌亂的岔開話題:「殿下捨不得離開此地,總不能是因為孫姑娘吧?殿下可別忘了,你在京城還有婚事在身,屆時總不能讓孫姑娘做小!」
蕭慎還能說什麼呢。
曉芙是他的藥引,他必須要帶走她。他之所以這些年步步艱辛,一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就是因著體內劇毒。
可以這麼說吧,曉芙是他絕地翻盤的關鍵因素。
蕭慎,人如其名,很是謹慎。
曉芙的存在,關係著他的命脈,故此,即便是傅溫言,他也沒有提及藥引一事。
蕭慎思忖片刻,眼神堅定,道:「溫言,你先幫孤穩住白屠,孤與孫姑娘的事,必須要妥善處理好。否則,孤不能離開此地。」
傅溫言:「……!!!」
他那個不問紅塵,只關心抱負社稷的太子殿下呢?
此刻成了為情所困的世俗男子了?!
傅溫言閉了閉眼,再次睜開眼時,表面依舊溫潤如玉,無論何時,儀態要維持好:「殿下,不帶走孫姑娘,你就不會回京是麼?」
蕭慎無言以對,只能應下:「嗯。」
傅溫言薄唇微抿,試圖分析利弊:「殿下,如今皇上雖命人通緝你,卻沒有廢了你的儲君之位,可見皇上還想給你留下一線機會,只要回京,就還有迴旋的餘地,殿下不可兒女情長!」
蕭慎無從解釋,伸手搭在了傅溫言肩頭,態度如初:「溫言,你要相信孤。」
傅溫言素來對蕭慎馬首是瞻,但他這一次卻是不太想信任蕭慎了……
「殿下打算如何做?」他強忍著不滿,悶悶道。
蕭慎言簡意賅:「讓孫姑娘回心轉意。」
傅溫言忽的沉聲一嘆,但還在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怎麼?殿下這次是真的動心了?」說好的紅塵不值貪戀呢?
蕭慎:「……溫言,你還是不信孤。」
傅溫言一陣燥熱,許是不久之前被白屠/調/戲/之故,又許是因著盛暑憋悶,他真想握著蕭慎雙肩,用力把他給搖醒。
*
翌日,曉芙一打開房門,就看見院外站著一人。
不是旁人,正是被她休棄的夫君。
那一瞬間,曉芙鼻頭一酸,但一想到對方是朝廷通緝犯,她對蕭慎的傾慕又很快收放自如。男人再好,也沒有小命重要啊。
曉芙生怕官府的差役會尋過來,立刻走上前,奶凶奶凶道:「你還來作甚?你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你快走!」
蕭慎手裡捧著一束野花,上面還有新鮮露珠,是不久之前讓風家兄弟摘來的,男人眼下身子骨恢復不少,他颳了鬍子,竹簪子固定髮髻,額頭兩側各垂下兩撇髮絲,一襲雪色長衫,端得是一派溫潤痴情郎的樣子。
蕭慎為了能夠長久/霸/占/藥/引,他厚著臉皮:「娘子,你說過,你我早就是夫妻,你不能因為我失憶,就辜負我。是我做錯了什麼麼?」
曉芙語塞,胸口仿佛被人重重敲擊了一下。
平生第一次有人給她送花。
而且,這才一天一夜不見,為何夫君「出落」得更加俊美飄逸了?
瞧瞧這幽眸,高挺鼻樑,下巴,薄唇……
哪一處都正好長在了她的審美上!
夫君,好看,她想要!
曉芙強行壓制內心真實想法,繃著一張素白的小臉,試圖偽裝成毫無感情的樣子:「緣分這種東西強求不得,我變心了!移情別戀了!你賴著不走也無用!」
蕭慎:「……」他賴著不走……沒錯!他是賴著不走。
要不是看在這女子是/藥/引的份上,蕭慎當真會考慮一不做二不休直接讓她消失在這世上。
蕭慎今日特意捯飭了一番,他看得出來,曉芙喜歡他的這張臉,她之所以會態度大變,必然是昨日去集市發生了什麼,再根據昨日白屠約見傅溫言這樁事,蕭慎不難猜出什麼。
但,曉芙不去官府揭發自己,這就足以說明,她對自己/動/情了。
呵呵,女人啊,皆是口是心非。
第20章 心機太子
蕭慎識人無數,一眼就看出曉芙心裡有他。
但相較之性命,他在這女子心目中的地位就沒有那麼重要了。
蕭慎將花束擱置在了籬笆上,道:「娘子,我失憶了,如今無家可歸,你可否告知我,我的家人在何處?」
男人儀表堂堂,矜貴不凡,縱使眼下處境狼狽,但舉手投足之間沒有一絲絲頹唐之色。
曉芙雖然聰明,但到底是個情竇初開的女子,無論如何惜命,面對她第一次動心的男子,很輕易就把持不住。
他是通緝犯,她豈會知道他的家人在哪裡?!她就連他的真實姓名都不知。
曉芙被問愣住了,以免男子繼續糾纏,她唯有快刀斬亂麻:「你……你家中敗落,無人倖免,你早就無家可歸,是我救下了你,才給了你遮風避雨之所,我是你的恩人,你不報恩就罷了,莫要再糾纏不清!」
蕭慎但笑不語,清俊的臉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表情,等到曉芙說完,他這才道:「娘子,我願意報恩,不如……以身相許。」
這個女騙子,還在繼續騙他。
那他也不客氣了。
「以身相許」四個字,宛若是晴天驚雷,在曉芙頭頂炸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