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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他張口就敢唐突貴妃,幾乎要命人將他逐出去。

  但是雲瀅卻一直看著這個絡腮鬍都有些發白了的老者,竟有些怔住了,她像是想起來什麼,忽然一笑:「官家,我記起來了,當年在杭州,我爹爹也是領了這麼一位怪模樣的伯伯到府衙裡面來,給阿娘畫了一幅生辰賀圖。」

  雲斯伯是一個不善言談的人,但有了這麼一位明艷的夫人,卻在心裡也想著怎麼討她歡心,他不愛鋪張,又不許下面的官員送禮給夫人,因此總會有些新奇的招數來討阿娘開心。

  比如花了十兩銀子,請這個怪伯伯為阿娘畫像。

  「七郎,據爹爹說這個伯伯信奉的神明與咱們不同,所以他借住在西湖邊上的靈隱寺里,鑽研那些寺廟壁畫。」雲瀅笑了起來,頰邊酒窩若隱若現:「我爹爹手裡沒什麼閒錢,知道靈隱寺有個怪人,所以常去找他說話,一來二去,就把人請到府衙里去了。」

  那個時候她太小了,不太能記住當時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就是母親偶爾回憶過往的時候會同她們說一些過去的事情:「聽說在他們國家裡也算是很有名氣的畫師,皇帝也召你畫像和做壁畫的對不對?」

  她笑吟吟道:「我是那位夫人的女兒,可不是她本人。」

  據說他在國內的要價非常高昂,也是個貴族,要不是礙於這個丈夫的面子,是不願意為了十兩銀子來作畫的,但是見到那位夫人之後,他忽然改了主意,分文不取,只希望能夠多畫兩張畫像。

  他們的國家裡,壁畫裡也是神仙,但是國朝講究華貴典雅,透露著皇室的風向喜好,雖有艷色,但和他們國家那種明亮濃烈,甚至開放還是不一樣的。

  而且或許是因為相貌差異太大,儘管在中原人看來,貴妃同她母親年輕時的容貌還是有差別的,但是在外族人看來兩人幾乎沒有差別。

  這個畫師看了一眼聖上的打扮,搖了搖頭,他的理解裡面,皇帝和國王有些像,但和他所服務的人還是有很大不同,這個皇帝他是有妻子的,可能也不信教,只有一點一樣,都是有最高權力的人。

  「我是侍奉主的。」他向後指了指自己的兒子:「這是我唯一的兒子,他也時常臨摹我為您母親畫的圖冊,稱讚國朝女人的美麗。」

  那個年輕一些的畫師點點頭,他請求回去拿一幅臨摹復刻的畫作,而後被內侍取來,呈給了貴妃觀賞。

  雲瀅只瞧了一眼,驚喜交加:「七郎你看,這個被阿娘抱在懷裡的就是二姐姐,銅鏡裡面倒映著的就是我。」

  她小時候家裡並沒有這種清亮如水的銅鏡,是她不肯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自己要出去玩,而畫師為了美觀,就將這個美麗的小姑娘畫在了銅鏡裡面。

  聖上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一些:「既然你能畫好雲夫人,想來也能承擔描畫貴妃的重擔。」

  原先畫像都是憑人猜測,而這些畫師他們都是瞧過自己與雲瀅方才模樣與神態的,既然又有貴妃母親的圖樣,畫起來就更方便一些。

  天色不早,因此聖上與貴妃隨了功德錢,與主持又談了一會兒才回宮。

  而回宮前,那個年輕的畫師把自己拙劣的復刻送給了這位美麗的女子,帝國未來的皇后。

  這天夜裡,是頭一回雲瀅沒有按時歇息,而皇帝也難得縱容,陪著她一起看畫。

  雲瀅叫人掌了燈,細細觀看畫中風景,不厭其煩。

  畫中人神情柔和,低頭注視著懷中一對女兒,後面的銅鏡還有一個頑皮的她。

  「阿娘……」

  她深吸了一口氣,珠淚盈眶,想要觸碰一下畫中女子,卻又擔心污了畫。

  聖上站在一旁,看著她的神情比畫上女子還要憐愛,他等雲瀅情緒平復了一些,方才過去攬住她的肩膀。

  「早知道讓你傷心,便不叫他們來了。」

  雲瀅從他手中取了巾帕擦淚,搖頭道:「七郎,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補償了。」

  她只是有些難過,一晃,竟然已經十年過去了。

  畫中女子容顏依舊,但是三個孩子已經各有了各的際遇。

  第71章 晉江文學城獨發

  皇帝攜宗親嬪妃往行宮來一趟, 原本是為散心,然而中間接連雲瀅有孕、皇后謀逆這幾樁大事,在行宮倒也不願意久留下去, 才過八月,就吩咐御駕迴鑾, 預備在宮裡籌備中秋節宴。

  聖上起行之前對雲瀅的身子頗有些放心不下,叫太醫院使瞧了又瞧, 確定無礙之後才定在八月迴鑾。

  從皇宮到行宮的路上皇帝還召了雲充儀到自己車中, 但是迴鑾的時候聖上與貴妃的儀仗卻是一前一後, 不像是來時那樣如膠似漆。

  這倒不是說花無百日紅,貴妃已經失寵於上, 而是因為聖上那處常有臣子來往, 皇帝怕她白日渴睡,臣子奏報會驚擾到她, 只敕令讓她二姐雲佩陪著貴妃在後面說話解悶, 她是掌藥,懂得一些醫理,正好也能照顧雲瀅。

  雲瀅來的時候, 自己的馬車同皇帝還隔了好幾個, 但如今便已經只在聖駕之後, 要同聖上說話也方便,她有時候望一望灑了清水、鋪墊黃土的窗外, 都有幾分感慨。

  雲佩來陪她原本是雲瀅自己的主意, 江宜則將名單送過來也有幾日了,但她一直不知道該怎麼同雲佩說,怕她承受不住,在外人面前失態反而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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