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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摔倒了?」言斐激動得說著就要起身,「現下人在哪兒呢?我去接她——」

  「誒——哥——」言毅連忙將人喚住,「沒事兒了,就是崴了腳,老爺傳了轎子,陪著夫人在外面等呢。」

  「是我自己心急,就先跑著回來了。」

  「沒事就好……」言斐長吁一口氣,把言毅從地上拽起來,「那你在家等著爹娘回來,告訴他們我一切都好,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

  「言斐哥……」言毅好像沒聽見言斐的話,起身就一把拽住言斐的胳膊,眼瞅著就是要掉淚,「你這是怎麼了?陳四來前兒也沒說你受傷了啊!」

  「沒事……」言斐一把拽過衣袖蓋住傷口,「我……」

  「你怎麼都這樣了還要出去啊!」言毅突然打斷道:「是追剛才跑出去的戚家小公子嗎?」

  言毅向來乖巧膽怯,這樣打斷旁人說話還是第一次,言斐著實驚了半刻才愣愣地點了點頭。

  「我……」他結巴道:「不、不能讓他一個人回去……」

  「哥……你糊塗了?」言毅有些不理解地盯著言斐,「戚公子是什麼人啊?你有事他也不會有事,再說了——」

  「門外都是京兆尹的府兵,你以為是替咱們守門呢?那都是在等著送戚公子回府的。」

  「不是的言毅,你不懂。」言斐說著轉身,還是甩開言毅追了出去。

  昨天的劫匪連拔刀的姿勢都整齊劃一,對自己明明痛下殺手,對戚景思卻處處留情;言斐也說不出為什麼,就覺得那不是一場簡單的綁架而已。

  脫身後一路兇險,剛才好不容易回府又被光霽公子的事打斷,他一直找不到機會跟戚景思叮囑兩句,總覺得放心不下。

  *****

  「少爺——」

  「少爺您可回來了!」

  戚景思可不管有多少人跟著自己,跨進戚府大門也不停下,直直就往自己的臥房衝去。

  老管家緊趕慢趕地跟在他身後。

  「少爺您這是要做什麼?您吩咐老奴啊。」

  「您可不知道,老爺昨夜可是急得一宿沒——」

  砰!

  戚景思跨進臥房,重重地拍上房門,把所有不相干的人和事都關在了屋外。

  不多時,當他在挎著包袱打開房門,瞧見戚同甫已經站在門外,身邊跟著方才的老管家。

  告狀的動作是真夠快的。

  他在心中冷哼一聲,連個眼神也欠奉,徑直當著戚同甫的面往院外走。

  「站住——」戚同甫放下正要敲門的手,「你這是又要去哪兒?」

  戚景思沒有回身,只短暫駐步答了兩個字,「回家。」

  「戚景思!」

  隨著戚同甫一聲厲呵,數名護院上前攔住了戚景思的去路。

  他從背後繞到戚景思跟前,「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啊?」

  「鬧?」戚景思盯著戚同甫的眼神帶著慣常的不屑與厭惡,「那你又準備騙我到什麼時候?」

  這不是戚同甫第一次跟兒子正面爭執,卻是他第一次心虛地不敢看戚景思的眼睛,「你——」

  「你跟林煜到底是哪門子表親!」

  戚景思一把打掉戚同甫指著自己鼻尖的手,滿院下人瞬間面如死灰,一個個垂低腦袋,好似不在現場。

  「你都能跟晟京林家攀上親戚了——」戚景思上前兩步,咄咄逼人,「還犯得著上趕著去給溫太傅當上門女婿?」

  「戚、景、思!」戚同甫幾乎從牙縫裡擠出這三個字。

  他眼神從一眾下人身上掃過,拉住戚景思的膀子,壓低聲音道:「先回屋再說。」

  戚景思偏頭看了眼戚同甫搭在自己上臂的手,嫌棄地抬手將人甩開,頭也不回地朝門外走去。

  「因為昨天的事兒,現在全晟京戒嚴宵禁——」戚同甫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你大可以試試,沒有我點頭,你走不走得出這晟京城的大門兒!」

  *****

  臥房之內門窗緊閉,光線昏暗。

  「你要回沛縣?」

  戚景思斜倚在窗邊,卻對身前戚同甫近在咫尺的問話置若罔聞。

  「回去做什麼?找林煜?」

  「呵——」戚景思冷笑一聲,卻沒有什麼表情,「他不是叫林光霽嗎?」

  「誒——」戚同甫長嘆一聲,「你都知道了?」

  戚景思雙拳攥緊,幾乎咬碎了後槽牙才忍住奪門而出的衝動,「我有太多事不知道了!」

  他有太多事不知道了。

  言斐說他不信光霽公子辭官離家僅僅是為了一個男人,戚景思也不信。

  整個沛縣都以林煜斷袖的事為不齒,可戚景思十幾年間從未見過那個傳說中的男人,連一封信都不曾有過。

  那個幾乎讓晟京城的光霽公子與沛縣的林煜都身敗名裂、前途盡毀的男人,若是真的存在,若他真的值得林煜放棄一切,那麼——

  林煜被人圍在市集羞辱踐踏的時候,那個人在哪裡?

  林煜生計困難,一件破夾襖頂著寒風在街上支攤給人看信的時候,那個人在哪裡?

  林煜斷斷續續咳了一年多,整宿睡不著覺,卻連抓藥的銀子都拿不出的時候,那個人又在哪裡?

  是死了嗎!

  明明已經那麼難了,就算不反抗,他也可以回晟京道歉服軟;憑他的盛名才學,只要他願意,就還是當年光風霽月的八斗才子,是與常浩軫齊名的晟京雙賢,是林府前途不可限量的小公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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