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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著抬手,身邊的黑衣人就要拔刀。

  「慢著!」戚景思看著黑衣人手中抽出一半的利刃,「你們就是這麼請人的?」

  刀疤眼盯著戚景思把話說完,卻並不打算回答,隻眼神示意手下繼續。

  利刃再度出鞘。

  「我不管你們想從戚同甫那裡得到什麼,都是希望我配合的罷?」

  伴隨著金屬嘶鳴,戚景思的聲音突然比之前冷靜了不少。

  刀疤眼臉色一沉,方才追進林子裡抓言毅的幾個黑衣人恰好也折返回來。

  言毅沒有一起被帶回來,言斐和戚景思還沒來得及鬆一口氣,就見刀疤眼和身旁的人嘀咕著,從腰後摸出一個羊皮水袋。

  「戚小公子願意配合自然是最好了。」刀疤眼拎著羊皮水袋走到戚景思跟前,黑色面罩里露出的眼神似笑非笑,「那兩位小公子便分了罷。」

  說著,他將羊皮水袋扔在戚景思腳邊。

  *****

  戚景思再醒來,準確說是被身邊的言斐喚醒時,天已經黑盡了。

  室內一片闃暗,言斐也沒出聲,一下下地用腦袋和肩膀頂醒了戚景思。

  戚景思揉了揉酸脹的腦袋,想起方才情況。

  那時刀刃就架在言斐脖子上,他瞧了瞧那羊皮水袋裡的水,無色無味,別無選擇之下一仰頭也不知灌下去多少,很快就沒了知覺。

  他起身環顧四周,在這樣光線微弱的地方,就算以他的目力也瞧不清什麼,只隱約覺出他們應該在一間不大的屋子裡。

  「你的手……」他伸手想要確定言斐無恙,試了試卻又尷尬地收回,只壓低聲音問道:「沒事罷?」

  「唔——唔——」

  大概從聲音發出的方向判斷出言斐的位置,他扭頭問道:「那羊皮水袋裡的水,你沒喝嗎?

  「唔——唔——」

  「嗯?」很快警覺這聲音不對,他伸手摸到身邊的言斐,緊張道:「他們把你怎麼了?」

  回應他的還是只有言斐含混的音節。

  顧不得心裡那點彆扭,眼睛瞧不見,只能伸手摸索,他很快便發現言斐被人反綁著雙手、雙腳,還勒住了嘴。

  怪不得言斐方才是用腦袋和肩膀把他頂醒的,可他自己為什麼一點事也沒有?

  他趕緊翻身為言斐鬆綁,摸著黑折騰了好久,手也不知都碰到了什麼地方。

  終於解開了言斐的雙手,他只覺得自己現在比言斐還要狼狽,幸而這小屋裡也沒有光,他窘迫地往一旁挪了挪。

  言斐的雙手終於被鬆開,他活動了一下酸痛的手腕,一把拽下封在口邊的布條,「對、對不住……」

  這屋裡太黑了,他什麼也瞧不見,本能地伸手在身旁摸了摸,也沒有碰到已經挪遠了的戚景思,只能對著方才聲音發出的方向低聲道:「給戚公子添麻煩了。」

  「方才那水袋裡應該是蒙汗藥。」道罷謝還是不放心,他接著問道:「戚公子不要緊罷?」

  原來是蒙汗藥?

  怪不得方才那麼快就沒有了知覺。

  可言斐是為什麼醒著?

  「我沒事。」戚景思侷促道:「你……」

  「沒事便好。」言斐的聲音又變回往日的柔和,「言斐自小便是藥罐子裡泡大的,什麼湯藥到我這裡效果都要打折,這以前本是讓大夫頭疼的事兒,今兒倒是巧了,戚公子不必掛心。」

  掛心?

  也許只是言斐的一句寒暄,但戚景思也不知為何,覺得這兩個字莫名讓他莫名的難堪。

  林煜從來都是一個任何感情都很淡的人,溫和內斂;他在林煜身邊長大,溫和是不沾邊了,但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情緒,除了憤怒以外不會被旁人輕易察覺。

  更何況是他自己都還未察覺的情緒。

  「我……」他起身拉開和言斐之間的距離,「我去看看這是什麼地方。」

  屋裡實在是太黑了,他起身的動作也有些倉促,大約是蒙汗藥的勁兒還未過去,尚未站直身體就要一頭栽下去。

  若說這屋裡的光線對戚景思來說是瞧不清什麼,對言斐來說就是完全目盲。

  但眼神不好的人,往往耳朵更靈。

  他瞧不見戚景思人,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只能循著異響發生的方向撲了過去,正好把自己墊在了戚景思身下。

  戚景思在慌亂中撐起半身,言斐也伸手抵住他的胸膛。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又同時噤聲。

  屋外有光亮起,緊接著是鐵鏈拉扯和開鎖的聲音。

  似乎有人從外面推開了房門,火光先於人聲溢了進來。

  半晌後才有人道:「看罷,我都說了沒事兒;咱是看著人把藥喝下去的,且睡呢。」

  「總是小心為上。」另一人應道。

  「睡著都要摟著,瞧著感情是朕好。」頭前那人打趣道,「該不會又是個斷袖罷?」

  「瞎說什麼呢?這可是戚侍郎,不對,現在應該叫戚尚書家的小公子。」另一人大約瞧見屋裡無恙,方才戒備的語氣也鬆快了些,「怎麼能是斷袖?」

  伴隨著人聲,火光重新被攔在室外,鎖頭「咔嗒」一聲響,重新落下。

  但人聲沒有停。

  「戚同甫算什麼?當年的光霽公子名滿晟京的時候,還沒常浩軫什麼事兒呢,人家十五歲就已經是今上跟帝師交口稱讚的『八斗才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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