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頁
不管多麼激烈的爭吵中,肖颯都還是關心自己的?
這樣的想法讓鄒允突然有些懵了。
肖颯是個天生的演員,之前在出租屋裡演技逼真地騙過他,可現在看著肖颯烏青的眼底泛出猩紅,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到底怎麼弄的?」肖颯又耐著性子問了一遍,「我要知道是什麼傷,才好讓人買藥。」
「烤、烤盤……」鄒允怔怔地答道:「燙的。」
烤盤?
肖颯放下手機,眼神有一瞬甚至濺出火星。
他是不吃甜食的。
鄒允剛才態度強硬,他也根本不可能想到,就在幾個小時之前,鄒允還費盡心思一整個下午,只為了要哄哄他。
「又是給那個唐堂做的?」
鄒允之前就想過要親手給唐堂煮奶茶。
他一直是個小心謹慎的人,會察言觀色,也會見風使舵,他是個天生的演員,知道見人說話,見鬼說鬼話。
現在問這一句,他知道實在不合時宜。
但他忍不住。
原來,嫉妒真的會讓人面目全非的。
砰砰砰——
木門今晚第二次被人敲響。
肖颯憤怒地轉身,「又他媽是誰!」
木門被人從外推開,唐堂一瞬間就感覺到屋裡沉重的低氣壓,也一眼就看見鄒允紅著眼圈,躲在包廂的角落裡。
他憤憤地瞪了肖颯一眼,沒有說話,疾步往鄒允的方向走去,也理所當然的,被肖颯攔在了身前。
「鄒允。」他竭力壓抑著憤怒的喘息,用儘可能平靜的語氣問道:「怎麼了?」
肖颯不客氣地一把將人推開,「不用你管。」
包廂中死氣沉沉的氛圍一時劍拔弩張。
在肖颯「無意中」敲錯門後,鄒允一眼就看到了唐堂,唐堂也一眼就看到鄒允的臉色不對勁;之後他挨個包廂敲門,找人問了一大圈才終於找到這裡。
剛才情急之下,他忘了關門,現在屋外吵鬧地音樂聲泄了進來,混雜著本就緊繃的空氣,充斥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鄒允忍無可忍地捂住耳朵。
「夠了!」
音樂聲還在無差別地攻擊,但整個包間又仿佛陷入了死寂。
所有目光都落在鄒允的身上。
砰砰砰——
木門第三次被人敲響,這一次最輕。
「那個……」沈篤尷尬地站在門邊,「我來的好像……不是時候?」
他跟肖颯在同樣的環境下長大,甚至比肖颯還早幾年被帶進那棟會吃人的別墅里,所以他比肖颯更早地學會了察言觀色。
「走走——」他進屋拽了拽唐堂,「人家小兩口的事兒,咱倆參和什麼——」
「喝酒去——」
唐堂還是不為所動,眼睛只盯著鄒允,而一邊的肖颯亦然。
鄒允痛苦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壓抑的氣氛讓每一個人都只想逃離。
他一把推開幾個擋在自己面前、人高馬大的男人,轉身跑出了包間。
肖颯二話沒說,直接跟著追了出去;唐堂見狀甩開沈篤也要跟上,卻被人抱住了後腰。
「你有病啊!」
因為一時心急,他手下也沒有個輕重,一把將人甩開轉身要走,卻看到沈篤被他這一下摔翻在地,額頭碰到了大理石的茶几,霎時間淌出兩行鮮血。
他僵在門邊,進退兩難,終於只能看著鄒允的背影消失在狂歡的人群里。
直到聽到身後有動靜,是沈篤扶著茶几要起身。
「我不是故意的。」他無奈又抱歉地上前搭了把手,「對不起。」
「小事兒,不破相就行。」沈篤擺擺手,起身坐在沙發上,他抬手隨意地擦掉了快要流進眼睛的血跡。
唐堂還是尷尬又僵硬地愣在茶几邊,倒是沈篤沒事兒人似的翹起二郎腿,摸出香菸,衝著唐堂的方向問道:「要麼?」
唐堂不出意外地搖了搖頭,他也不以為意,自顧自地點燃香菸。
「來這兒不就是尋個開心嗎,幹嘛跟自己過不去?」他順著唐堂的眼神,也看向鄒允和肖颯消失的方向,「你是不是喜歡那個畫畫的?」
唐堂回過頭來,臉色不太好,只能儘量維持著表面的禮貌糾正道:「他有名字。」
「那看來是了。」沈篤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不過我也勸你一句——」
「別想了。」
「他們兩個是過不好,但這輩子估計也散不了。不管出於什麼心理,你盯著別人的男朋友,總是不道德。」
一個浪出花的人,嘴裡說著「道德」,他自己都覺得好笑。
他自嘲地笑笑,「還是你們國外都已經流行這麼玩了?」
「我沒有『玩』!」唐堂正色反駁道。
「那就玩玩啊——」沈篤挑著那雙妖孽的桃花眼,雙手一攤,故作無辜道:「來這兒,不就是玩來的嗎?別緊張……」
他眼神一瞟,看見了桌上那一排裝著粉紅色液體的小試管。
「喲,我一會兒不在,肖颯還玩出新花樣了?」
夜場混跡多年,他幾乎把酒吧當家,倒是還沒見過這樣的「酒」。
他一手端起一杯,起身走到唐堂身旁。
「連我都沒見過的『新玩意兒』——」他無賴地搭上唐堂的肩膀,「嘗嘗?」
見唐堂警惕地盯著自己,渾身僵硬,他頭一仰灌掉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