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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陶嘉小聲說,「我不認識你。」
男生仿佛很驚訝,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我叫莊霖,是你的同學……陶嘉,你是不是失憶了?」
陶嘉抓緊自己手裡的體檢單,回答:「沒有,我只是記性不好,還臉盲。」
莊霖關心的神情中多了幾分試探和思索。
陶嘉到底生了什麼病,不管是他的同班同學或是老師都不清楚,莊霖也只能根據一些零零碎碎的線索,推測應該是和記憶有關。
「好吧,」莊霖聳聳肩,沒有在意陶嘉的防備,繼續道,「明天就開學了,到時候一起吃個飯啊。」
陶嘉看看他,目光不解:「可是我不認識你。」
莊霖:「……」
他的笑容僵硬了兩分,過了一會兒恢復正常,又說:「你肯定認識我,我和你一個劇組的。」
「你報名了這學期的新年話劇表演團,」莊霖漫不經心地提醒,「我和你一個表演組的,這個總記得吧?」
陶嘉認真回憶了半晌,終於記起這碼事。
他去年確實報名了學院的新年話劇表演,在下學期開學後不久,就有一個大型的話劇要表演。
「但是我沒有去排練,」陶嘉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馬上開學了,應該不能去表演了。」
「不會,」莊霖卻說,「開學後還要一點時間才能正式上台呢,到時候你過來和我們一起排練,演個配角綽綽有餘。」
陶嘉有一點點心動。
參加話劇表演不僅可以拿獎,還可以加綜測學分,最重要的是他最近因為生病閒得太無聊了,很想要融入同學們熱鬧的集體活動里。
但……
「我背台詞很慢的,」陶嘉歪了歪頭,聰明地找了個藉口,隱瞞自己得了健忘症的事實,「開學後再去話劇團,效果肯定不好。」
莊霖笑了:「有很多全程一句話的配角都沒決定,到時候你過來挑一個吧。」
陶嘉剛要說話,餘光瞥見走廊上往這邊走來的人影,立即跳起來朝他跑過去:「哥哥。」
坐在椅子上的莊霖被扔下,片刻後,他緩緩收了笑意。
顧俞一手提著杯奶茶,另一手輕抱住奔向他的陶嘉,微垂下眼,忽然說:「土土,你今天沒穿打底的針織衫。」
「……」陶嘉沒料到他伸手一摟就能知道自己偷偷把那件針織衫丟在臥室里了,試圖矇混過關:「沒有,我穿好了才出門的。」
顧俞看了看懷裡的小男友,陶嘉把短羽絨外套穿得好好的,圍巾正巧把他潔白的脖頸全部遮住,連帶著底下穿了幾件也瞧不見。
「今天降溫,」顧俞語氣裡帶上一點無可奈何,「現在不冷嗎?」
陶嘉其實被凍得肚子都發寒,但為了逃避那件把整個人束縛住的針織衫,還是嘴硬道:「很快回去就不冷了。」
顧俞思索了一下,將自己的長外衣脫下來,披在陶嘉身上,自己只穿件高領毛衣。
陶嘉用手指捏捏他的毛衣,馬上後悔了:「哥哥,你這樣太冷了,把外套穿回去吧,我下次肯定穿好衣服再出門。」
顧俞按住陶嘉想要動作的手,抬眼看向不遠處的長椅,問:「土土,這是你的同學?」
陶嘉這才記起同學的存在,而莊霖已經站在幾米外看了他和顧俞的互動很久。
莊霖走過來,伸出右手,臉上禮貌的笑容無懈可擊:「你好,我是陶嘉的同學。」
顧俞瞥了眼他的手,停頓半秒才和莊霖簡單地握了一下,語氣平靜:「顧俞,土土的男朋友。」
莊霖像是很意外,不由得看看面前兩人,說:「啊,我還以為……顧學長你是陶嘉的表哥。」
「你不是和土土同班吧。」顧俞的嗓音很淡,旁邊的陶嘉轉過頭,望著他俊秀的側臉,覺得哥哥心情似乎不太好。
陶嘉的同班同學幾乎都知道顧俞常常過來接他回家,兩個人的關係在很多人眼裡並不是秘密。
莊霖撓撓頭:「對,我是其他班的,不過和陶嘉在一個話劇團……開學後我們有個大型話劇要表演,顧學長有空過來看不?」
陶嘉聽見這句話,想去又不想去,於是把求助目光投向顧俞,淺淺琥珀色的瞳孔里期待神色滿得快要像水一樣溢出來。
顧俞想起那份還沒到手的檢查報告單,以及呂向霜不甚樂觀的話語和提醒。
「如果土土要上台表演,我就去。」最後他說。
聽出顧俞話里的縱容之意,陶嘉漂亮的眼眸彎成了一泓月牙。
莊霖:「到時候學長記得找我們拿VIP貴賓票。」
他又看了看陶嘉,語氣輕鬆:「那,開學後見。」
莊霖離開後,陶嘉今天的檢查報告也出來了,顧俞拿到手後沒有看,直接塞進了大衣口袋裡,牽著陶嘉往外走。
「哥哥,」陶嘉突然說,「你好像不高興。」
他有些擔憂地望著顧俞,嗓音很軟:「為什麼呢?」
顧俞要步出醫院大門的腳步停了下來,與陶嘉對視兩秒,開口:「我不喜歡你那位同學。」
是出於身為戀人的直覺,顧俞第一眼看見莊霖,就不喜歡那人看陶嘉的眼神。
甚至稱得上厭煩,連客套話也不想多說半句。
陶嘉愣了一下。
顧俞意識到自己過於明顯的失態,在自己的小男友眼裡,莊霖也許只是一個非常普通的同學,他不應該對陶嘉的人際交往干預太多自己的主觀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