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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驚訝萬分,回神望過去,只見門外逼近一隊騎士,為首之人還保持著張弓的姿勢。這位首領有些與眾不同,身姿高挑,眉眼俊秀,若是仔細看去還能發現,她沒有喉結,這是一位女將。

  孫恩帶來的士兵已經被騎兵消滅,偶有幾個負隅頑抗也被補刀擊殺。

  謝道韞上前幾步,依舊把外孫護在身邊,前狼後虎,看他們氣勢洶洶,是敵是友還不能肯定。

  突然,騎兵次第分開,後方一人騎馬前行,猶如摩西分海、分吹麥浪一般,騎兵讓開一條路,讓來人走過。

  “二嬸嬸。”

  “你是……郗恩?”

  來人正是圖恩,東晉南方鬧五斗米教起義,孫恩、盧循是其中聲勢比較大的。偏偏朝廷沒有作為,仍有流民起義,披著五斗米教的皮子,四處招搖撞騙、燒殺強虐。會稽乃是郗家祖宅所在,為配合王憐花戰略目標,圖恩親自坐鎮會稽平叛。當然,圖恩更感興趣的是眼前的謝道韞。

  圖恩翻身下馬,走到近前,微微福禮,“我來遲了,讓二嬸嬸受驚,都是我的過錯。”

  “能撿一條命已是萬幸!”謝道韞頷首回禮,道;“盧循還在城東……”

  “二嬸嬸放心,已經平叛了。就是從盧賊口中得知二嬸嬸消息,快馬加鞭趕來,僥倖趕上了。”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謝道茂這才放鬆下來,身心俱疲,驟然放鬆,全身都沒力氣。一個踉蹌,險些把懷中孩子摔了。

  “二嬸嬸若不介意,讓我身邊女官看看吧。孩子還小,容易受驚。”

  謝道茂大大方方讓僅剩的府兵讓開,把孩子遞到旁邊一位沒有穿甲冑的女官身邊。

  綠竹給孩子診脈,從懷中掏出金針,手腳麻利扎了兩針,原本瞪大眼睛、瑟瑟發抖的孩子瞬間昏睡過去。綠竹給謝道茂解釋道:“受驚而已,不是大症候。是藥三分毒,能不吃藥就不吃藥,睡一覺就好了。”

  綠竹知這不是在軍中坐診,解釋的特別詳細。

  “多謝!”

  圖恩趕緊扶住行禮的二嬸嬸,扶著她往裡面走,邊走邊問:“家中情形如何?”

  雖已不是王家人,但還是能問一問家裡情況的。“老宅中老弱婦孺皆不幸遇難,你二伯和三位兄長也都殉國,屍身好像在正堂。”

  “二嬸嬸節哀,您先去歇著,我去正堂主理喪儀。”

  謝道茂搖頭,示意貼身丫頭扶著自己,堅持:“我要去看看。”

  在她們說話話的功夫,圖恩帶來的騎兵已經掌控了整個會稽郡守府。鄭盈盈大踏步而來,向圖恩稟告:“娘子,會稽郡守、主簿、內史,均已遇難,王家父子四人已收斂屍身。”

  “你接管防衛,綠竹接管內務。”圖恩簡單交代一句,又問謝道韞,“二嬸嬸,二伯和三位兄長身後事該如何辦理,還請示下。”

  “戰時非比尋常,薄葬即。還請把郡守等殉國忠臣一併葬了。”

  “二嬸嬸放心,都是忠臣棟樑,必不使其身後受辱。”圖恩頷首應下。

  這次謝道韞不顧圖恩阻攔,堅持又行了一禮,才被人扶下去休息。

  等把事情理順了,鄭盈盈才怒氣沖沖的稟告;“娘子,您可不知道,孫恩、盧循叛亂之時,王內史根本不相信,說同為五斗米教信徒,怎會相互攻伐。謝娘子倒是有見識,可惜勸不住丈夫,指揮不了士兵,也無法取信郡守。只的自己訓練家丁充作府兵。今日與孫恩鏖戰的便是謝娘子訓練的府兵,若非謝娘子見機得快,連她懷中三歲小兒都保不住。”

  “王家大宅已經去找過了,女眷俱被屠戮,包括回娘家小住的王小娘子。王內史和平之、亨之、恩之四位在郡守府殉國,整個王家二房只剩謝娘子和她懷中外孫了。”

  “哦,還有蘊之兄長,他過繼給大伯為嗣子,在建康城安全無虞。好歹還有一子一外孫,二嬸嬸不至於過度悲痛,沒有寄託。”圖恩語氣平平說起這事,在亂世中,這樣的慘劇每天都在發生,她已是司空見慣。

  “娘子總教導我們,有有因才有果。孫恩、盧循起兵,王內史起先不信,等叛軍逼近時,不得不信之時,卻不組織軍隊抵禦,而是踏星步斗,拜神起乩,說是請下鬼兵守住各路要津,賊兵不能犯。呵呵,都打到給跟前了,王內史卻仍然不相信同一教派的孫恩會殺他,不理會謝娘子救援,堅持不逃走,帶著三個兒子赴死。”鄭盈盈冷笑一聲,“咱們治下不許五斗米教傳道,還總有人嘰嘰歪歪,真該讓他們來瞧瞧。”

  “好了,你是忘了那是我二伯父不成?”

  “娘子跟前才敢口無遮攔。”鄭盈盈傻笑裝憨,“”那謝娘子也是優柔寡斷,不肯聽我的,打暈扛走就是,浪費時間,何不一同赴死了?

  “給你三分顏色,你還這要開染坊啊。千古才女,不許妄議。”圖恩笑罵。

  綠竹笑著給兩人奉上茶水,剛剛平定叛亂,也沒有好茶,都是自家帶的茶葉和廚房碎片中清理出的粗陶碗。

  “娘子,此乃晉朝腹內,自有朝廷做主,我等就算占了郡守府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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