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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元嘉做夢都沒敢往這方面想, 捅人跑路一氣呵成,只求這樣慘烈的教訓能讓他知道一件事——她是個人,不是他可以隨意擺弄的玩偶。

  若他能明白這件事, 若他能平等對待她, 那破鏡重圓也不是沒有可能。

  她鹹魚是鹹魚了點, 但做事不擰巴, 喜歡便在一起,不喜歡便分開, 她從來不為難自己。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秦夜天竟能如此低姿態,乾脆利落認錯,誠意十足求複合,夢裡不敢想的事情照進現實, 元嘉震驚得無以復加。

  因為太過震驚,她一時沒了反應,臉上還維持著剛才的嘲諷表情, 嘴巴緊閉半晌沒有吐出一個字。

  秦夜天:「......」

  行吧,公主殿下的氣性還是很大的。

  「罷了。」

  秦夜天嘆了一聲,抬手復又斟了一盞酒,他並未著急喝,輕啜一口酒,瀲灩目光落在元嘉身上。

  凌厲眉眼陡然溫柔,如蘊著秋水漣長,元嘉莫名心慌,正要說些什麼,便見他把杯中酒一飲而盡,手指轉著空酒盞,斜眉懶懶瞧著她,「來日方長,本侯等你。」

  清瘦挺拔的人起身走進霧裡,很快消失在月色與霧色的交纏中。

  看著他身影消失的方向,元嘉緩緩緩緩站起身,手指按了下心口。

  不是夢。

  她賭贏了。

  賭他會做人。

  元嘉輕輕笑了起來。

  山上霧氣重,元嘉喚來韋四娘的女使,照顧醉酒的韋四娘。

  次日清晨,酒醒後的韋四娘揉著脖子來元嘉說話,「奇怪,只是吃了些酒,脖子為何這麼痛?」

  元嘉:「......」

  畢竟是秦夜天辦的缺德事,元嘉總覺得心虛,便招呼韋四娘坐在自己面前,自己伸手給她揉捏著脖子,「可能是你趴案几上的緣故吧。」

  「山上不比山下,哪能跟在府上一樣玩鬧?」

  韋四娘笑著把元嘉推開,「你下手沒個輕重,我縱然有一百條命只怕也不夠你糟蹋。」

  元嘉:「?」

  這怎麼可能?

  她的按摩術可是得了秦夜天親口認定的,說是叫人□□欲罷不能,怎麼到了韋四娘這裡,就成了殺人不見血的手藝?

  元嘉陷入自我懷疑。

  「不鬧了,咱們去賞景。」

  韋四娘笑眯眯道:「山上的春/色來得晚,山下落紅繽紛,山上卻春意正濃,正是看風景的好時候。」

  目光落到元嘉身上萬年不變的男裝,韋四娘眸光一轉,突然有個大膽的想法,「只有咱們兩人賞景終究無趣兒,不如你換了女裝,我叫人尋些漂亮的郎君過來,咱們好好樂一樂。」

  元嘉:「???」

  姐妹,你這個想法很危險!

  ——雖說清遠縣是韋四娘的地盤,但看秦夜天昨夜出入如無人之境的情況,這個號稱世家勢力無孔不入的清遠縣似乎也沒那麼無孔不入,連秦夜天要來清遠縣的消息都不知道,又如何號稱世家勢力一手遮天?

  「不了不了,四娘,你一個人玩吧,我無福消受。」

  元嘉連連擺手。

  開什麼玩笑?

  秦夜天這廝來無影去無蹤,現在指不定就在哪個角落看著她呢,她要是答應了韋四娘的邀請,這不是沒事找事給自己找麻煩嗎?

  但韋四娘是一個雷厲風行的女人,一個說到做到的女人,元嘉的拒絕顯然無用,等到下午的時候,元嘉已被女使們換上女裝,梳好了鬢髮,甚至還畫好這個時代流行的斜紅妝,不用往瑞獸鸞鳥鏡里瞧,也知道此時的自己盛裝打扮,像極了迫不及待去相看郎君的小娘子。

  就很離譜。

  「阿元,快出來見客人了。」

  窗外傳來韋四娘更加離譜的聲音。

  不知情的,還以為是青樓的老鴇喚姑娘接客。

  元嘉:「......」

  離譜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元嘉被女使們簇擁著走出房間。

  說是簇擁,其實更像推,不情不願的她被人推到院子裡,才發現院子裡整齊站著幾排少年,個個面如冠玉唇紅齒白,見她出來,齊齊瞧向她,還有膽子大的小郎君,含笑向她送著秋波。

  元嘉:「!」

  這就是富婆的快樂嗎?!

  還別說,這麼多漂亮小郎君,任誰站在這也招架不住啊。

  元嘉身體被女使們推著,眼睛卻在俊俏郎君身上遊走,這個又奶又純,那個貌比潘安,總之各有各的好看,各有各的吸引人,而她的反應,也完美詮釋著什麼叫口嫌身正直。

  直到她看到隊伍最後一個人的模樣,她的口嫌身正直變成遭了雷劈——最後一人是秦夜天。

  他沒有穿往日的窄袖武服,而是換了一身世家公子的長衫,最外面罩著一層淺淺的水色紗衣,裡面是鍛白色錦衣,再往裡面瞧,又一層霧藍色的裡衣,層層疊疊的白與藍,盡顯風度翩翩的飄逸俊美,而衣緣處群青色繡著的蘭草,腰封處懸著的貔貅玉佩,手間捏著的墨色摺扇,更讓他多了幾分矜貴不自知的風流倜儻。

  「女郎。」

  他手持摺扇,瀲灩鳳目落在她身上,淺笑著向她見禮。

  元嘉:「......」

  突然不能呼吸。

  山中小院突然安靜,時間在這一刻過得極慢,面前的男人身段俊逸,眉眼風流,精準踩在元嘉審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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